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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唐锦的教养很好,从小到大都被要求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模样斯斯文文,小口小口的咀嚼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画般。裴忱行军打仗,很多时候都是风餐露宿,没有她那么讲究,所以每次在她吃完菜后,才会重新给她布菜。
唐锦吃得很少,鱼类几乎不沾,素菜吃得多,肉食吃得少,只是精肉不吃肥肉,虾和蛋类只碰了两筷子。
裴忱见她停筷,捧着瓷盏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问道:“怎么不多吃点?今天的菜不合胃口?”
“没有。”唐锦摇头,看着门口候着的下人诚惶诚恐的模样,收回了目光徐徐道,“我饭量小,吃得一向不多。这些菜太多,就侯爷与我两人吃,有些浪费。”
裴忱没说话,只是记下她不喜铺张,淡淡笑了一下。
“昨晚晚太妃在太庙被刺杀,我一会儿要去太庙安排守卫,这几日都不会回来,你如果有什么想吃得想玩的,去找庆公公。”裴忱斟酌了一下交代道。
唐锦愣了一下,抬眸看着裴忱:“晚太妃?被刺杀?”
“嗯,大理寺、刑部和镇南刑司都去了,我虽然不负责查案,但是要封锁太庙,排查太庙周围的痕迹,所以也必须到。”裴忱不介意和她多说一些,唐锦平时和人没什么交流,安安静静地待在院子里,怕是早晚得憋出病来。
“晚太妃昨夜被刺杀,你今天怎么不早点去?”唐锦有些奇怪,晚太妃被刺杀这事可不小,而且又是牵扯到皇家平素祭祀的庙宇,怎么看都该是件天大的案子。
裴忱笑了一下:“没什么好着急的,人都已经死了,太庙也已经封了,我晚去些自有我的道理。”
裴忱并非统管城内军队调动的守将,他手下的兵多是三军中的将士,没有调令是不能入都府的。从边城回来之后,丞相和皇上想一点点把三军的控制权从他手中剥离出来,但军权全部上交,他到时候就是空挂着名头的万户侯,在朝中也不会再有更重要的任命。
说到底当今圣上还是防着他,怕他功高震主,到时候黄袍加身割地称王。
如今皇上派人调遣城内守军封锁太庙,出动的多是中央禁卫军,中央禁卫军超过半数在东宫太子手中,御林军则负责御守皇宫的安全,不会轻易出动。
太子是皇后所出,皇后与太后又是同一母族,晚太妃和太后早年便有嫌隙,所以才有晚太妃在太庙祈福一事,因此太庙的封锁不可能全部用中央禁卫军,以免最后遭人诟病,所以皇上才下了调令,让他调了城外南大营一千人马封锁太庙。
唐锦是不懂这些的,裴忱也没指望这娇滴滴的丫头能懂他的处境,男人的事情就该男人自己解决,小丫头也插不了手,所以这些真正的意思他都没与她说。
唐锦不明所以,只是收了话根,斟酌后才缓缓说道:“这几日我想去夏摩寺小住。”
“夏摩寺?”裴忱微怔了一下,夏摩寺离太庙不算远。
唐锦垂眸沉吟了片刻,才定下心神道:“我舅父在夏摩寺出家,母亲和父亲故去后,我也只是听说他在寺中没收到侵扰,但一直不敢去找他。既然如今从侯府出来,我还是想去看看。”
第26章:旧事
对于这位舅父,她的心绪其实有些复杂。
唐家败落的早,她父亲是言官谏臣,多做的就是冒犯帝王,批评圣尊的事情。自古以来言官直谏,也多是将挨打看做一种荣耀,骂皇族看成一种风骨,所以最后落得被流放的下场,其实不外乎自己作。
这些她都懂,母亲也懂。
只是当今圣上并非宽仁之人,早先登基做出虚心听去百官进言的模样,但掌权二十年后便不再如往昔一般处处自省,寻着由头就将以前将他得罪狠的言官,杖毙的杖毙,流放的流放……
她母亲是太医院一个小医官的嫡女,在宫中也不出名,平时都是唯唯诺诺的,偏她母亲一身逆骨,硬是违背了长者的意愿,嫁给了出了名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父亲。
她父亲被判入狱后,外祖那边便与他们断了亲,那位舅父本是替她们母女周旋,但最后被家中抓了回去。
之后她父亲被判流放三千里,途中便病死,母亲因不愿遭人轻薄,亦是以死明志。
等到他那位舅父再被家中放出来,唐家早已彻底从京城消失,据说之后那位舅父便与家中爆发剧烈矛盾,然后转头进了夏摩寺出家。
舅父是她母亲家唯一的男丁,这一出家,香火便是断了。
如今谁不知道柳家是京城官宦圈里的一个笑柄,原本是断臂保命,谁曾想断了臂,还断了根儿。
裴忱是不知道这些的,但对柳太医的传闻也是听过一嘴,不过却不知道唐锦的外祖竟是这么个来头,不过左右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威胁,所以此事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唐锦难得提出点要求,也不是多过分,所以当即便允了。
唐锦脸上终于露出点淡淡的笑容,裴忱看着心情也好了几分。
不过裴忱公事在身,出发已是刻不容缓,唐锦还未收拾行装,所以裴忱与庆公公交代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