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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她抵唇咳嗽两声,“容道友,你不会是被我的美震慑住了吧?”
容溪吃了一惊,动了动唇,眼神里透着惊讶和迷惑,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宛初在心里默默想了一会,大概是她太自作多情了,人家不过是抚下一片叶子,又不是亲她。她还自诩美□□人,简直是没脸没皮。
顿时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此前她偷偷过来又偷偷走,总归该说些什么正经的事,打破诡异的静谧。
哦,她想起来了。
她是来与他分享美景的。
“林道友是闭关去了吗?”
“我去妖界游玩了一趟。”
两人同时说出来,皆是一愣。
似乎看到容溪脸上闪过一瞬的失落,转瞬即逝,许是她看错了。
她抓住他的手,让容溪通过自己的识海,看尽彩林的朝霞,纷纷扬扬的落叶,以及如翡翠一般剔透的云湖。浓郁的秋景中,弥漫着闲适和恬静。
想来他这些年来苦练,也不曾有心领略自然之美。
“好看吗?”
容溪点点头,“这是妖界?人界的美景亦数不胜数,莫非林道友已游历过许多地方?”
“以前有个故友陪我看过。这妖界的倒是第一回,以后有机会也带你去。”她抬头看了一眼周遭稀散的灵气,“这里已经不足以让你修行了,明年三月来眉尧打擂,若你能留在眉尧出师,将来玄天宗就指望你发扬光大了。”
“我若去,前辈收徒吗?”容溪似乎很崇拜她。
宛初摇摇头,“做我的徒弟不容易。”
好像明白了什么,容溪并没有多问,只是颇有些遗憾地笑了。他点头,抽出自己手中的殒星剑,“前辈看看这把剑是不是坏了?”
宛初低头一看,剑身蹭亮,比先前更薄软了些,注入灵力之后既可坚硬如钢,又可软绵如鞭。大概是当时她注入了一些灵力的缘故,渐渐起了变化。幸好容溪已突破金丹,陨星还在他掌控中。
她倒吸一口凉气,不该擅自助他,差点害了他,有些心虚道:
“大概是你突破金丹期之后,殒星也升级了。”
“原来如此。”容溪恍然大悟,“我还怕自己驾驭不了它。”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异样,更为勤奋刻苦的修炼,以求迅速达成金丹,否则这剑不会再听命于他。
人与剑之间,所谓的血契也并非牢不可破,只看谁能压过谁,更胜一筹的人才能成为剑的主人,否则再厉害的剑也不过是一块废铁。
“林道友今夜来此就是为了让我见一见林中美景?”容溪收剑入鞘,眉目舒展,淡笑看着她。
“还真是……”宛初笑了笑,稍稍转身,“时间不早,不打扰你了。”
不知何故,面对容溪的亲近,她有些不自在。他和江时卿相貌一样,性情也差不离,可毕竟不是同一个人。
她有心接近,甚至也考虑过若是两情相悦便结契为道侣,可当人在眼前时,感觉总还是差了那么几分。
临死前形如枯槁躺在床榻上的江时卿,时不时会浮现在她脑海,仿佛在提醒她两人的关系已过去,一切都结束了。
站在跟前的这个男人,披着相似的皮囊,对过往一无所知。而她却妄图从这副身子上求得宽慰,了却前生遗憾。
太可笑了!
她还是走吧,不要惹人家误会。
容溪大步上前,拦住她,“林道友,听闻眉尧的镜湖亦很美。”
宛初动了动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外界传闻镜湖不美如天空之镜一般清澈,如碧玉一般剔透,她总不能否认。可提到镜湖,那些不堪的往事一一浮现,带给她的感觉委实糟透了。
他大概是很想去眉尧,这样不要命修炼的人,大部分都是为能入圣域修行。
她鼓励道:“镜湖所在之处是乾元殿后院,是掌门的寝殿,你若是能取第一名,掌门必然会收你为徒。到那时,一年四季的美景尽收眼底。”
“取第一便可入乾元殿,难道拜你为师比掌门还要难吗?”容溪面露困惑。
这要如何与他解释呢?她是绝不会收他为徒的。
“容道友,你和我一位故友长得极像。”她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我不会收你为徒,你若是需要我指点,我必会知无不言。”
容溪站到一边,看了她很久,最后忍不住好奇问道:“因为我像故友,所以不能做你徒弟?”
这理由委实牵强,宛初有些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额角,点点头。
“敢问前辈那位故友是你的什么人?”
这人追根究底起来没完没了,宛初不得不解释一句:“很好的朋友。”
她以为容溪还会不依不饶追问,正快速运转着脑袋打算编一段故事来。没想到他却不再多问,只说:“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林道友为难。不过,能得眉尧前辈指点已是三生有幸。”
宛初松了口气,连连摆手,“还有半年时间,好好准备哈,我还会来看你的。”
说完,她纵身一跃,翻过高墙,又跳上树枝,消失黑暗中。
她离开后,容溪又在院中站了许久,陷入无尽的沉思。直到瑟瑟秋风携着几片枯黄的叶子落在他肩膀,听到高墙另一面传来一个人走路的声音,才猛然抬头。
是龙应天笑嘻嘻地拍着手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