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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矛盾点在于,如果祝也是真的移情别恋,按照她的性格,只会有诸多歉疚,绝不会用这么冷漠绝情的口吻说话,简直像是故意想扎痛他一样。
难道是有隐情,病得很厉害,是什么难以治愈的绝症?他想。
可另一方面又想,万一她说的就是事实呢?这一切开解的言辞只是他自作多情呢?
两个想法左右互搏,像个原地打转的无头苍蝇。
甚至有时候还会想,如果当时准备竞赛,多抽出点时间联系她,会不会不一样?
但一切假设都是无解,纯属自己跟自己较劲,自找心烦。
周许望合上书,随手放到床头柜上,一拉被子准备睡觉。
第二年开春,周奶奶病逝一周年,周老爷子准备到西藏溜达一圈,去布达拉宫朝拜。
周许望在周老爷子离开前一晚打电话来,说要赞助点香火钱。
周老爷子调台看新闻联播:“我会给我孙子求,给我儿子求,给我儿媳妇求,用不着你私下出钱。”
周许望插一句嘴:“不给凯特求?”
凯特就是周家嘉城养的一条边牧。周奶奶以前去烧香拜佛总会捎带给凯特求个愿儿,愿它下辈子能投胎成人。
周老爷子说:“没听见我会给我孙子求?凯特那是我二孙子。”
周许望笑着说:“那给大孙子额外求一个,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你一个年轻人,怎么比我个老头子对长寿还执着。”周老爷子纳闷,老是这个愿儿。
周许望淡定回:“发财可以靠自己,长寿还是得看老天爷。”
“……”
周老爷子笑了:“你这小子。”
大三寒假,周许望跟在导师手下做项目,要用到实验室设备,住在寝室里还没回家。谢易行没买到票,也在寝室里多住了几天。
晚上两人出去吃饭,周围小吃街里不少附近园区下班的情侣,谢易行那颗想谈恋爱的少男心从大一憋到大三,情难自抑,冬天又是适合恋爱的季节,无比羡慕道:“到底怎么找女朋友的,我也好想谈恋爱啊……”
周许望瞥他一眼:“反正嘴上说说,实则天天呆在寝室研究代码的人,很难找到女朋友。”
“……”
这话意有所指,确实是谢易行的真实写照。
谢易行换个话题:“你怎么不谈恋爱?大一那会儿,班上我能看出来对你有意思的女生就有五六个。”
他们班一共就八个女生,气人不气人!
不过都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后来要么醉心学业,要么就找别院男生谈恋爱了。
周许望简略道:“没有感觉。”
谢易行劝他:“血气方刚的年纪,别搞得那么清心寡欲。”
话锋一转,谢易行又揶揄:“还是说你心里有人?”
“……”
电光火石间,喧闹的人群里隐约传来一声:
——“祝也,把这个搬一下。”
脑子里有根神经蓦地被猛抽一下,周许望心跳滞空一拍,脚步停下,下意识回头望,人流茫茫。
谢易行跟着他停下:“怎么了?”
周许望无言,转身往回走,把身后的两家奶茶店、两家蛋糕店和一家小炒店全部进了遍。
也不知道他是在找什么,但旁边有家新开业的蛋糕店,搞促销,人挤得很,谢易行不知道被谁踩了脚,皱着眉往旁边让出几步:“你找什么啊?”
周许望眼睛还没有放弃,四处扫视,下意识问:“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
谢易行复述:“本店今天开业,转发到朋友圈,蛋挞十块钱四个。”
“……”
“干嘛,你听到什么了?”看周许望这么紧张,谢易行神经一绷,“难道是刚刚有人喊救命?”
环视良久,无果,有些低落,又有些好像本该如此的意料之中。周许望声音低下去,平静道:“没什么,听错了。”
胸口的猛悸还有余波。
不是没有感觉。
是感觉还停留在四年前。
周许望在一瞬有些恍惚,居然已经过去四年多了。
他多久才能放下,四年,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都栽在这儿?
脑海里闪出“一辈子”时,他甘愿,又不甘。
他并不惧怕未来独身一人。
但不甘于他和祝也的关系仅此而已。
然而,然而。
天大地大,人海茫茫。
……
大三下开学,新大老校区的理工科学生统一组织搬到新校区。周围环境大不一样,首先是地方偏了,然后是女生肉眼可见的多了,最后是他们寝室的陆临川脱单了。
平地一声雷,炸得谢易行吱哇乱叫,这尼玛就脱单了?这么快?还是隔壁区的可爱小学妹?这他妈都哪来的福气?
请吃饭!作为寝室第一个脱单的,必须得请吃饭!这样他们才有机会认识认识可爱小学妹的可爱室友们!
谢易行自己边起哄,还边扯上周许望和段时越,要他们俩跟他站到同一个阵营。
确实是件值得庆祝的美事,陆临川爽快应下,不过得再过会儿,等他们感情稳定点儿。
时间订在五月的某一天,安排的行程是下午唱歌,唱完直接去吃饭,但周许望下午在实验室里有事,不想扫兴,只能尽力去赶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