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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家的生意火热,早早就有几个女生围在摊前等了,烤到第二轮,才轮到他们。
蒋小城从老板手里接过两串,赶紧分给钟恪行一支。
“他们家的口碑很好,快尝尝,好吃的。”
钟恪行把鱿鱼翻来覆去,似乎不知道从哪里下嘴,瞥见前面的两个女生一边走,一边在大口地吃。
又看到附近摊位的桌前,坐了一对情侣,正低头嗦着花甲粉。
原来在这里,不需要那么注重形象,可以更自在一些。
钟恪行沉默几秒,终于垂下头,咬一口手里的鱿鱼。
很嫩,又有韧劲儿,神奇的口感。
酱汁里不知放了些什么,咸辣里带着一丝丝甜。
“好吃吗?”
蒋小城目光里满是期待,好像他才是做这烤鱿鱼的人。
钟恪行点点头。
“好吃。”
蒋小城眼里的笑更盛了,他指指嘴角,说:“这里,有酱汁。”
除了鱿鱼,钟恪行还收获了很多新奇的体验,切得浮夸的烤土豆外酥里嫩,绿玻璃瓶装的汽水有一种廉价的甜,吃得太急就会烫到嘴的章鱼丸……
除了吃的,也逛了别的摊位,蒋小城拉着钟恪行挤进人群,只见老板戴着麦克风,正口若悬河地推销他的小白鞋清洗剂,轻轻那么一擦,污渍就彻底消失了。
蒋小城有些心动,钟恪行却说,用实验室里的过氧化氢,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只买了一条狗狗围巾,红色针织的,再过年的时候,可以给找找带上,一定很喜庆。
不知不觉就逛到了末尾,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索性沿着这条道,接着往前走。
到十字路口转了个弯,误打误撞地进入一条美食街,除了零星的奶茶铺和水果店,都是大大小小的饭店。
火锅、烤肉、地方菜、龙虾馆、西餐厅……应有尽有。
方才只吃了半饱,又走了那么远,两个人商量着,不如再找一家店,点些小菜,顺便歇脚了。
一路走一路看,蒋小城抬头张望一家家店的招牌,忽然问:“农家小院……这个怎么样?”
透过玻璃大窗,见大厅里的几桌都坐满了,又道:“这么热闹,味道应该不会差。”
钟恪行看了一眼,说:“好。”
一进门,更感觉到里面的繁烈了,传菜员脚不沾地端着盘子,嘴里招呼他们坐下。
靠墙的位置,恰好有一桌客人起身离开,立刻有服务生走过来,利落地把所有东西撤走了。
又说桌上有二维码,可以自主点餐。
钟恪行和蒋小城坐在桌子的同一侧,慢慢地划着菜单,点了两个招牌菜,一道是大荤,另一道是清爽的。
蒋小城目光落在手机上,问:“吃什么主食呢?”
钟恪行说:“这里有白米饭,我们两个不用点太多,就——”
停了一停,又道:“这里有馒头。”
想起蒋小城是北方人,问:“吃这个?”
北方的范围很广,也不是都以面食为主的。
蒋小城知道他的心意,再加上确实很久没吃馒头了,倒有些怀念,就点了两份,想着尝一尝。
很快,菜便齐了。
这商家倒是有心,馒头不是一整个端上来,而是切成了不薄不厚的片,整整齐齐地码在白盘里,这样吃起来更方便。
蒋小城尝一口,慢慢咀嚼,是家常的味道。
忽然笑起来。
钟恪行问:“怎么了。”
蒋小城说:“没什么,我是想起,小时候的事。”
他很少提起小时候的事,大概是今天的心情好,松懈了防备和警惕。
钟恪行拇指放在食指的关节处轻捻,状似不经意地问:“和馒头有关么。”
蒋小城嗯了一声,放下筷子,不禁说:“我小时候嘴很馋,总想吃好吃的东西,但好吃的又不常有,我就自己做。”
“北方的冬天很冷,家家都有火炉,烧的是煤,质量好的煤,烧一段时间就会变得通红,有点儿像烧烤用的木炭。”
“我就把馒头切成片,用筷子穿起来,放在火炉上烤,再撒一点盐,馒头失去了水分,表面焦焦的,很好吃。”
“有一次不留神,把筷子烤黑了,又怕被骂,干脆丢进了炭火里。第二天我妈还在自言自语,怎么少了一根。”
钟恪行笑了,原来蒋小城也会闯祸,也有这样活泼生动的一面。
他说:“我们可以把这些馒头打包,家里没有火炉,但有烤箱。”
蒋小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快吃完的时候,叫来了服务员。
“您好,这个馒头,麻烦帮我们打包。”
那服务员是位四十左右的妇女,身上穿着统一风格的红色工作服,她听到蒋小城的话,眼里带着惊讶,说:“馒头不能打包。”
这惊讶里,又有些轻蔑的意思,大概在想多吝啬的人,才会连廉价的馒头还要打包带走。
蒋小城一怔,下意识地就说:“不能打包么,那算了吧。”
服务员看他一眼,抬起下巴,转身就要走,却被钟恪行叫住了。
“你好,这个馒头,为什么不能打包。”
钟恪行面对几百个学生,也是可以泰然自若地讲话的,他注视别人的目光,自然带着些威慑力,服务员不敢再用轻视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