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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到这里,距离比稿还有一段时间,大家可以再好好斟酌一下方案,辛苦了。”
说到此处,停顿下来,话锋一转。
神色也温和许多。
说:“这个周末,是我们的同事蒋小城的生日,我谨代表创意部门,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蒋小城正忙着将一条条建议记录下来,听到这话,抬起头,不禁一怔。
肖齐递来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接过,打开一看,是张生日贺卡,右下角落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贺谨烨,是公司总裁的姓名。
祝福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哇,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有人抓住蒋小城迷茫的表情,说:“你不会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吧。”
蒋小城还不太适应这样的热情,然而如此温暖人心的场面,却使他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很羞赧地道:“我给忘记了。”
又有人说:“小城最近真是太专注工作啦。”
“要注意劳逸结合嘛。”
这句劳逸结合,蒋小城听进了心里,他一连熬了几个大夜,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精神也一直紧绷着,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周五没有课,钟恪行下班比平时早些,他向往常一样,驱车去接蒋小城。
正是晚高峰,其实蒋小城直接坐地铁回家要快得多,可两人总想着能够早些见面,虽然浪费些时间,也是心甘情愿的。
夜晚华灯闪烁,十字路口形形色色的车辆有序交流着,许多人的脸上洋溢着轻松舒缓的神色,暗暗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周末。
钟恪行觉得蒋小城有些不对劲。
从上车开始,这人就在偷看自己,等钟恪行转过头面向他,他又去望窗外的风景。
车里的歌曲声太大了,等红灯的时候,钟恪行将音量调小些,问:“怎么了?”
“嗯?”蒋小城将目光收回来,说:“什么怎么了。”
钟恪行很不客气地戳穿道:“你在偷看我。”
这可真让人难为情,蒋小城心虚地拔高音量,磕磕巴巴地说:“谁偷看你了,我,我是……在看你那边的树。”
钟恪行调转方向盘,拐进一条大路,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蒋小城还是开口了,没什么底气地问:“这个周末,实验室有什么事情么?”
两人在一起时,经常谈论彼此的工作,他提这个问题,钟恪行也并不觉得奇怪。
目光直视前方,注意着路况,很随意地说:“没什么事。”
又转过头问:“怎么?公司要加班么?”
“我也没什么事,不要加班。”
蒋小城嘴上回答着,心情已经开始失落了,看钟恪行这个样子,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在周末。
可公司的同事都记得。
胸口一阵气闷。
这个时候,钟恪行又说:“你饿不饿?我买了圆记的糯米糕,在后车座。”
蒋小城惊讶地直起身来,朝他说的位置看去,一边问:“圆记不是要排队?你什么时候去的?”
“前两天你不是说想吃?今天中午没事,我就去买了,运气还算好,没有排太久。”
那日,晴天的男朋友来公司送爱心甜点,蒋小城跟着吃了一块儿,觉得味道很不错,便问是在哪里买的。
和钟恪行闲聊时,无意提了一句。
没想到却被记在了心里。
哪里来了一阵风,将方才的不愉快吹得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热流,从胸口洗淋到心底,全身软化开来。
蒋小城想,身份信息的资料存在人事部,公司知道每个员工的生日也不奇怪,赠送贺卡必定是长久以来的传统。
而自己和钟恪行,从来没谈论过这方面的事,他不清楚也是常情。
况且两人在一起,总是幸福开心的,钟恪行包容,温柔,又很有耐心,是十分难得的爱人。
真没必要为这样一件小事,纠结来纠结去。
要不然……直接告诉他?
还是算了,从前自己生活,也没有怎么庆祝过。
就当作寻常的一天好了。
到了小区的负一层,钟恪行和蒋小城从车上下来,错半步地朝前走。
钟恪行突然说:“周日那天,你想做什么?”
蒋小城已经把过生日这件事放下了,听到钟恪行说,心砰地一跳,升起朦胧的喜悦。
又怕是自作多情,把寻常的聊天当作有目的的问话,只道:“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的。”
钟恪行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说:“我本来计划,两天的假期,可以去附近的城市玩。可又一想,你最近实在太累了,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周日那天,我们去看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停了一停,又说:“那天是你的生日,我没有记错吧。”
蒋小城欢喜里带着感动,轻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钟恪行说:“我记得身份证上的日期。
又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忘记了?”
此时此刻,蒋小城真觉得自己是个傻瓜,竟然因为毫无根据的臆想,平白无故地生了那么久的闷气。
又因为被戳中了心思,心虚起来。
没走几步,终于察觉出不对劲。
停下脚步,仰着头,脸上带着羞愤,直呼起钟恪行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