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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两人都静默下来,只望着彼此,似乎在用眼神说着话。
过了片刻,蒋小城道:“要到做手术的时间了。”
钟恪行嗯了一声,说:“不要怕。”
蒋小城竟出奇的勇敢,他摇摇头,很平静地道:“我不怕。”
还反过来安慰钟恪行,“只是很小的手术,你也不要怕。”
钟恪行道:“我也不怕。”
“是吗?”
蒋小城笑了,举起两人相扣的十指,说:“恪行,我的手要被你握断了。”
蒋小城做了全身麻醉,对开刀的过程是没什么感觉的,一墙之隔的钟恪行,却煎熬许多。
明知道相对于其他,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危险的手术,心却如同被文火烹着一般,难受万分。
只坐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地站起身,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走。
不时看一眼手术室上方的牌灯。
忽然记起出差前一天,蒋小城就有过肚子痛的情况,那应该是阑尾炎发作的前兆,自己明明发现了,却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当时就到医院检查,兴许不会严重到现在的地步。
越想越觉得懊悔。
暗暗告诉自己要提高警惕,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
医生说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可当看到病床上的蒋小城戴着呼吸面罩、昏迷不醒时,钟恪行还是攥紧了拳头。
为了得到更好的恢复,要尽快地下床走动,蒋小城站在长廊里,腰也痛,胃也痛,伤口也痛,每向前移动一步,这些痛就剧烈十分,刺激着神经嗡嗡颤动。
蒋小城眼睛湿润,就快掉下泪珠来。
钟恪行把他搀扶换成拥抱的姿势,像是痛在自己身上似的,说:“我们慢一点走。”
蒋小城也是痛得狠了,他把手搭在钟恪行的手臂上,仰头诉苦,“真的很疼。”
“我知道,我知道,”钟恪行把他抱得更紧,在他的刘海上落下慰藉的吻,“不急,我们慢慢走。”
还想说什么安抚的话,却见蒋小城吸了口气,一点一点转身,小声地道:“没关系,我可以的。”
像是同钟恪行说,又像是给自己打气。
这样在不经意中露出的坚强,很难不让人心动。
钟恪行的辛苦,蒋小城也看在眼里。
正值暑假,学校里没有什么事,钟恪行便把百分的精力投入到照顾蒋小城这件事中,嘘寒问暖,端水喂饭,到了夜晚还要陪床。
他们住的是单人病房,虽然安静自在些,但总归不如在家里睡得踏实舒服。
这天傍晚,蒋小城从梦中醒来,觉得舌干口渴,转头看一眼陪护床的方向,见到黑暗中微微起伏的轮廓,料想他是睡着了。
自己挪动着坐起来,去拿床头柜子上的水。
本来一切还很顺利,可当把水杯放回时,不小心将一串钥匙扫落在地。
安静的病房里,这哗啦声分外清晰。
钟恪行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哑着声音,焦急地问:“怎么了?”
蒋小城说:“没事,没事,钥匙掉到了地上。”
钟恪行舒一口气,捏了捏眉心,感觉精神被提起些,才下了床,走到柜子边,弯腰捡起钥匙。
带着鼻息问道:“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蒋小城很抱歉地道:“刚才喝水,不小心碰掉了钥匙,把你吵醒了。”
钟恪行说:“没关系,你再需要什么,叫我就好了。”
拉了凳子,在床边坐下,替蒋小城掖掖背角,又问:“不困了么?也是,已经睡了一下午。伤口还疼不疼?”
蒋小城说:“没那么疼了,你去睡吧,别管我了。”
钟恪行摇摇头,道:“你不困的话,我们就说说话。”
蒋小城想起一件事,说:“我还没问你,出差的工作,都完成了么?有没有耽搁你的讲座?”
钟恪行叹一口气,道:“别说这个,总能解决的——我这次有去吃早茶。”
蒋小城看他岔开话题,就懂是什么意思了,心里翻滚起自责的情绪。
勉强笑了笑,做出感兴趣的样子,问:“是么,都吃了什么?”
钟恪行给他说:“虾饺、榴莲酥、奶黄包、春卷……”
蒋小城听这些名字并不陌生,道:“这些我都吃过,有什么不同么?”
钟恪行想了想,说:“嗯……有的点心,口感还是不大一样,像榴莲酥,是现烤出来的,有些烫,但很酥很脆,里面的馅料却是软甜的,榴莲的香味很浓郁——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蒋小城咽了咽口水,哀怨地瞅着钟恪行。
钟恪行露出开怀的笑,忍不住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揉。
“现在还不能吃点心,不过粥是可以的,明天早上我给你做小米粥,放一些蔬菜和肉末。”
蒋小城看一眼钟恪行疲惫的脸,轻声说:“恪行,你今晚回家睡吧。”
钟恪行揉脑袋的动作一停,放下了手。
“回家?为什么?”
蒋小城道:“你太辛苦了,在这里也休息不好,不如回家,明天早上再过来。”
“可如果你突然不舒服,或者要去卫生间怎么办?”
钟恪行在蒋小城面前太少发脾气了,因此蒋小城并没有发现他在隐忍怒火,还傻傻地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