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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奏折经过明华公主的手之后,送过来的全是些无关紧要的关于礼节的,至于那些有关军机要事和税赋政务的,一概被她截了下来。
听到门外隐隐有人在吵闹,李煊问施淮道,“是何人在喧哗?”
施淮揖着双手,如实答道,“回陛下,是陈司鉴在门外因着金吾将军一事要求面见圣上。”
李煊眉头轻皱,“这小老儿怎的如此顽固不化?自小他便在朕耳边强调祖宗礼法,如今只不过是派了金吾将军守卫镜春殿,至于这般兴师动众吗?”
镜春殿原本位置就紧靠着宫城外,李煊派人仔细把守着也无可厚非。
左不过是因为如今镜春殿住着个妃嫔,陈司鉴才这般强硬地反对,觉得皇帝不该如此看重一个妾室。
若是镜春殿无人居住,他才不会管李煊派了几个金吾将军过去。
施淮颔首道,“那陛下可要接见陈司鉴?”
李煊拿出宣纸来照常练着字,不甚在意道,“不必理他。”
“那奴婢这就去将陈司鉴请走,以免扰了陛下清静。”
李煊却阻止他道,“这倒不必,他很快就会走的。”
比起他自己,还有一个人更不希望他此刻见到朝中大臣,那便是李妧。
她巴不得全朝的文武都以为李煊已经病入膏肓,连龙榻都下不来了。
如李煊所料,陈司鉴在福宁殿外嚎哭了没一会,就被李妧派人来将他拖走了,理由是怕他在这里不顾体面地夜半嚎哭会耽误皇帝养病。
李妧虽用了这个由头,但在陈司鉴被送出宫后,她自己却又不顾众人阻拦堂而皇之地进了正殿来。
李煊正握着毛笔在纸上肆意挥洒笔墨,见明华进来,故作虚弱地对她笑笑,“今日什么风把皇姐给刮来了?”
李妧望着坐在主位上的他,蓦然发现她这些年一手把持着的傀儡弟弟,竟已经长成了一个杀伐决断,野心勃勃的年轻帝王。
不知何时起,他做出选择前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先过问她的意思了,手中傀儡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她生出几许烦躁来。
此刻李煊身居高位,虽说脸上还带着几分病弱的苍白,但仍然难掩他眉目间的桀骜锋芒。
眼下这般被他人睥睨着的状态,让李妧十分地不适应,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抬头看过别人了?
似乎自从父皇龙驭上宾之后,她便一直都是居高临下地望着其他人,向来只有别人仰望她的份。
这一人之下的位子她已经坐了太久,也坐厌了。
如今,她只想更进一步,做那人上之人。
她同样笑笑,毫不拐弯抹角道,“听闻陛下醒了,前几日还封了穆家三郎为金吾将军。想来应是身子大好了,本宫特地前来看望。”
“难为皇姐这般念着朕,如此夜深还来禁中看望。”
李煊抬眸望向她,语气无辜可怜,“皇姐,难道朕连封一个将军的权力都没有吗?”
李妧拾阶而上,走到他的身侧,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之以情,“九弟,这天下都是你的,封个将军自然无妨。但皇姐这些年扶持着你,好歹也能看着你不出差错。金吾将军是个正二品武官,官职可大可小,九弟也该跟本宫商议一下再颁旨。”
李煊抬手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拿开,“皇姐说的有理。只是君无戏言,眼下穆朔已入宫中述职,朕总不能让他再回将军府去吧?”
“陛下误会本宫了,穆家三郎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由他担任金吾将军一职来保卫陛下安危,本宫很是放心。”
见她面有不甘,李煊真诚笑道,“有了皇姐这句话,朕便能安心地将穆三郎留在身边了。”
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落到李妧眼里,让她稍稍平复下来的心绪再度起了些躁意,但她牢记着今日来此的目的,并未发作出来。
“陛下如今既已大好,是否也该重新上朝执政呢?”
李煊闻言,站起身来,瞥见她眼中的期待,说出了她想要的答案,“朕如今虽有所好转,但总是时不时地眩晕,还是多调理些日子为好,不宜多理朝政。朕认为这段时日皇姐将朝政打理得甚好,所以朝政之事暂时还是要多多劳烦皇姐,不知皇姐可愿继续为朕分忧?”
“本宫自然乐得为陛下排忧解难,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陛下也该趁着这些时日多多光顾后宫,自陛下登基以来后宫还未有过子嗣。为了江山社稷,陛下该想想为李家开枝散叶的事了。”
李妧说得字字恳切,言语中皆是为了社稷和李煊着想,在不知情的旁人看来,还会误以为她是一个多么忠肝义胆的辅国公主。
李煊对她这副阳奉阴违的嘴脸早已是司空见惯,听到她这样说,便明白了她打的是什么算盘,顺着她的意思问道,“朕向来不懂男女之情,不知皇姐心中可有属意的人选?”
“本宫以为,德妃陈氏温婉贤淑,他日诞下皇嗣,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国母人选。”
她如此直白,李煊倒有些惊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沉不住气,要在后宫培养势力扶持德妃上位了,他沉声道,“陈氏确实是个可人,只是立后一事还需从长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