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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才知道,彼时先帝因着宫中有喜事不宜见血,将怀竹在装着□□的水缸里浸了好几日,让他在她成婚后才会毙命。
那些毒性从怀竹肌肤的每一寸浸入到五脏六腑,他回到长宁殿时已是强弩之末。
直到出降前夜,李妧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她正在试穿明日的嫁衣,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不顾一切地奔往怀竹的屋里,恰好见到他毒性发作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她见到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怀竹,痛的在地上打滚,手脚痉挛抽搐,面色青灰如死人般难看。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狼狈模样,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抱在怀里,焦急地唤着他的名字,“怀竹!怀竹!你怎么了?!来人!传御医!来人!”
怀竹却费力地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无妨……痛一会便好了,公主快回去歇息,明日可是会很劳累……”
他话未说完,便呕了一大口血出来,鲜血溅在她绯红的裙摆上,很快便消匿其中。
他差点忘了,这毒药性子极烈,每一日发作都会比上一次发作痛苦数倍。
昨夜他能忍受住已是极限,今夜根本再受不住这般苦痛折磨。
“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怀竹,你是不是要死了?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李妧声音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她第一次觉得皇宫的夜晚如此清冷,几乎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冻住。
有源源不断的血自喉头上涌,怀竹此时已然说不出来话了,只任由血液不断地从嘴角溢出。
他眉头紧锁,表情痛苦,仿若再也不会有比这更难捱的折磨了,偶尔也只能出于本能断断续续地喊着疼。
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冷,李妧收紧了抱着他的那只手,腾出另一只自腰间取出一把匕首。
这匕首本来是她为明晚准备的,若是驸马对她用强,她便一刀刺死他。
可如今,这把匕首却要用来结果她最心爱的人了……
她柔声安慰着他,“怀竹,别怕,很快,很快就不疼了……”
她一边轻声说话哄着他,一边将匕首用力刺进了他的胸腔。
随着她的动作,怀竹似是终于得了解脱,眉毛也不再拧紧,他轻轻勾了勾嘴角,便再无了生息……
方才服侍李妧更衣的宫女泠月见公主突然跑出去,一路在后面追赶,生怕公主要做傻事。
她随公主一同长大,自然了解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可几个转弯后她却跟丢了人,后来想起公主可能是去找怀竹公公了,才又折回怀竹的屋里去寻。
待她终于到了地方,却看到了一副骇人景象。
公主一身血红嫁衣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怀里抱着没了气息的怀竹公公……
泠月吓得噤声,生怕惊扰到主子,惹祸上身。
也不知过去多久,李妧终于开口,声音清冷若恶鬼,“泠月,你去替本宫办件事。”
……
第36章 红楼隔雨相望冷
第二日,正月二十六,是礼部挑了又挑才择定的良辰吉日。
李妧白日里照着规矩将该有的礼数一件不落都做足了,直到夜深人静,公主府宾客尽散,她才吩咐泠月让人将准备好的箱子挪进屋来。
那箱子上铺了好几层厚锦被,一路向外渗着水,直到搬到了榻前,李妧才将其打开。
箱子里铺满了冰块,当时还是初春,天气尚寒,又盖了被子保温,是以昨夜从冰窖里取出的冰块并未消融多少。
李妧似是感受不到寒冷,亲手将箱子表层的冰块一下又一下地捧出去,直到藏在下面的怀竹显露出来才停下动作。
她特意让泠月替他找了件合身的喜服,只当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因为身中剧毒,怀竹的脸早已呈紫黑色且溃烂不堪。
泠月见了几乎要呕吐出来,幸好最终忍住,才没在公主面前失态。
李妧却像看不见他的样子一般,依旧温柔地注视着他,在泠月的协助下将他挪到了榻上。
“怀竹,这是我们的新家,你欢喜吗?”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鬓发,语气轻柔,似是怕吵醒了“睡梦”中的他。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能将你我分开了。”
屋外四喜嬷嬷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公主殿下,吉时已到,该放天灯召驸马来合寝了。”
李妧面露不悦,泠月察觉到她的情绪,试探问道,“公主,是否要奴婢找个借口打发了那嬷嬷?”
李妧本已点头默许,却在她快走到门口时,又开口道,“也罢,便让她放上那天灯。”
泠月猜不透她的想法,但还是照着吩咐做了。
不多会,驸马便到了门前。
此刻他站在她卧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四喜嬷嬷喜庆地唱喝道,“驸马到了!”
他却呆在了原地,进退两难。
李妧靠坐在喜榻上,膝上还躺着一个身着喜服的男人,准确来说,那是一个男人的尸体。
驸马一推开门便闻到了皮肉腐烂的味道,此时猝然见到那具面庞可怖的尸体,不住地干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