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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零嘴的人,现下二人独处,他几乎是放纵辛秘在一切安全范畴内的探索行为。
虽然这样说有些大逆不道,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这样想……但有些时候,霍坚是真切地觉得孤零零坐在辛氏老宅小亭子里的狐神,是有那么一点可怜的。
太过漫长的岁月一成不变,丛日升到星垂,像一潭无风的水塘,只有潮湿的浓雾,即使开花都是漫长不变的孤烈。
所以,她每一次对他带她见识的新东西挑三拣四时,他永远都是温和地应和着,回答着好奇神明的一切不着边际的问题。
现在她仍然是好奇而活泼的,悠软的腔调连珠炮般在他背后响个不停。
可……他并不为此而高兴了。
相反地,甚至有一点生气,还有些无力。
他压抑着这种不该存在于他胸中的苦闷,兢兢业业地做好工作,避开了每一块石头和坑洞,让牛车走的稳稳当当。
——一直到进了祁官镇,这种情绪忽然爆发了。
导火索是城镇关隘内的路边摊小吃。
还没进到镇子里,那种各色肉食杂糅的霸道香味就远远地传了出来,辛秘精神一振,连虚假寒暄都懒得做了,干脆利落地单方面斩断了话题,转头去看着那些小摊贩的手。
这里靠近西南,离桑洲距离已经很远了,所以这里的食物大多在她眼里很新奇,她从防风的长长披袍下面露出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
金黄的肉丁,看起来被炒得焦焦的,中年老板大手一挥,满满一铲子肉丁被倒入一盘红红的菜色里,有些呛鼻但是极为鲜明的味道传了过来,辛秘一边小小地呛咳着,一边忍不住流口水。
还有有些奇怪的白色团子,像桑洲也有的糯米团,但是里面包着油润酥香的肉馅,摊主宽厚的手掌沾了油,将宝藏收拢在胖嘟嘟的白色粘团里,又用一片巴掌大的叶子将那些团子包起来,乳白与碧绿,娇艳欲滴。
还有一锅浓稠红色的汤汁,汤面飘着丰盈的油花,一串串竹签在油汤上冒头,其上穿插的食物被牢牢藏在红油汤底中,炖煮得上下沸腾。
食客们就随性地坐在油腻腻的桌椅上,任意伸手拿一串来吃,上面的内容物千奇百怪,但是每一种看起来都很好吃,食客们一边冒汗一边又吃个不停。
西南的食物与桑洲不同,大多都是红艳的色泽,还散发着一种有些刺鼻但极其上头的香味。
辛秘眼巴巴地看着,嗅着,实在太好奇了,这才想起来前面坐着的霍坚:“我想要!”
但这次,霍坚拒绝了她的渴望:“番椒味冲,且刺激,您从前未吃过类似的食物,这些摊贩们用料猛,虽香但辣味太过强烈,还是应当一步步适应,否则怕您会生病。”
他从前在西南边境除匪时亲眼目睹过的,东部海域调来的陆军皆口味清淡,一入西南,几乎顿顿番椒,东部军们上吐下泻,腹痛无比又口舌生疮,简直叫苦不迭。
他是好意,但辛秘作为一个没吃过辣的桑洲人士,完全想象不到这东西的威力。
“区区香料,若是能致病,那我家的西南商队又为什么大量贩售?”她皱眉反驳,虽然之前没什么口腹之欲没体会过,但她有眼睛能看啊,红彤彤的番椒无论是在中京还是更北的地方,都卖得很好。
神明用一种不理解的表情看着向来纵容自己的霍坚,简直像是被他背叛了。
霍坚百口莫辩,他又不是善言之人,吭巴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太辣了。”以前他的东部战友们,吃了辣椒天天喊屁股痛,可这话他怎么讲?
辛秘睁大眼睛看着他:“这番椒,你能吃吗?”
霍坚诚实地点了点头,他是北人,从更遥远的西北番邦传来的不同品种番椒已经吃过不少次,虽没有西南的番椒性烈,但也不至于对辣的威力一无所知。
但这一点头辛秘就生气了,你是凡人,我也是凡人,还有什么东西是你能吃而我却吃不得的吗?
她气鼓鼓地揪他袖口,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瞪得像要吃人,小声比比他:“这又是为何?你比我还高贵不成?”
“……”霍坚几乎手足无措,他干脆停下牛车,想给她仔细讲讲。
一回头就发现刚刚两人低语的时候那个张瑞自己已经跳下车去,且已经买了一纸包金黄金黄的番椒肉丁,正笑嘻嘻地向这边走来。
霍坚脸色太难看,辛秘也留意到了,跟随着他的视线回过头去。
张瑞献宝般地向她展示自己手里那一大包焦香肉丁,鲜红的番椒在炒制之后变成了深沉的暗红色,但是味道香得更加霸道了。
辛秘两眼放光,没忍住咽了一口口水。
那“咕咚”的一声太过鲜明,霍坚眼神一凝,伸手就去拦张瑞递过来的纸包:“放肆!”
油纸包本就松垮,被他一打,纸张松开,掉了好些下去,那种勾人心魂的奇妙味道更浓地钻进鼻子里,一点点勾动着狐神的馋虫。
“是谁放肆啊这位壮士?”始作俑者可惜地看着地上的肉块:“区区一个护卫,就敢在主人面前动手了。”
他这蹩脚的挑拨让霍坚脸黑得像乌云,手下意识就往腰间摸去。
辛秘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