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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柳柳暗暗思忖,引导么?她微微抬头,他虽端着一副淡然自若的神色,唇角却微微紧抿,大掌虽收进宽大的袖摆中,却因用力过猛将身下的大红的鸳鸯喜被抓出好些条褶痕来。江柳柳不禁哑然失笑,想当初他们还未想起彼此之时,他倒颇有几分胆色,如今二人已互通心意,反倒束手束脚起来。
江柳柳也是紧张的,只不过相对于仇离过度的反应,她要好上不少。江柳柳轻咬贝齿,将心一横:反正,又不是没亲过。
江柳柳素手轻挥,跳动的红烛应声熄灭,浅浅月光透光窗棂洒进屋内,那亮度勉强能辨得清眼前之人的模样。
仇离身形一顿,略带惊讶地看过来:江柳柳并未做声,双唇微微抿紧,十指翻动,不消多久,火红的喜服便自她的身上褪去,露出里面的淡粉色轻纱薄衫来。
月光轻轻笼在她的身上,在那若有似无的轻纱的勾勒下,女子玲珑的身子若隐若现。只匆匆一瞥,仇离的呼吸登时乱了,耳朵尖几乎要滴出血来。他似乎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
仇离心如擂鼓,那扰人的声响在胸腔处疯狂鼓动,直震得他头晕目眩。迷蒙间,眼前的小人猛地朝他靠近,香软的气息直扑在他的脸上。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眼睛出奇地亮,像是盛了两湾璀璨的星辰,一笑起来,闪耀着夺目的光亮。
小巧的唇在他的脸颊上飞快地轻啄一下又快速移开。她的脸凑近他的耳畔,无比认真地低声道:“你莫要怕,我来教你。”散落的青丝一下一下撩拨着他的脸颊,直撩的他心尖发颤。
昏暗的环境下,人的感官总是异常的灵敏。仇离正垂死挣扎间,忽觉她的呼吸一顿,紧接着,一双温软的触感倏然堵住了他的唇,她的身体微不可查地轻轻颤动,如同蝴蝶翕动的羽翅。透过半遮不遮的纱质长裙,温热的香软贴在胸膛,轻若无物,又摄人心魄。仇离脑中辛苦维系的理智终于轰然绷断。
她的触碰笨拙而生疏,可却偏要强作一副老成的模样,仇离暗暗低笑,心头是塞得满满当当的感动。他终于伸出大手她擒住,额头相抵,呼吸相闻,他轻声问道:“柳柳,你当真想好了吗?即使此后许久,我……我都没办法陪在你身边,甚至还可能将你忘了……”
江柳柳伸出食指竖在他的唇畔,目光诚挚而热切,毫不犹豫道:“我从未如此时这般明白自己的心。”
仇离的脸上终于绽出释怀的笑,转而低声道:“那你当真明白该如何教我吗?”
话题转的太快,江柳柳顿了片刻方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充血,懊恼地去锤他。笑闹间,也不见仇离如何动作,方才还整整齐齐裹在身上的大红衣衫顷刻尽除,露出内里嵌着横七竖八的无数伤口的胸膛。
那几条细长的鞭痕刺痛了江柳柳的眼,那是她亲手留下的,在她最爱的人身上留下永远无法抹去伤痕。
仇离察觉出她的一样,一只大掌覆过来遮住她的眼睛,柔声安慰道:“别看了,早就不疼了,真的。”
江柳柳扒开他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和懊悔,无比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减那鞭痕抽在她心上的痛感。
仇离如遭雷击,仰着头,几乎动弹不得。那如同被许多只蚂蚁啃咬一般的触感,细细密密的,直窜脊背。他的眸色倏然变得深沉,呼吸又急又重,忍无可忍间,猛地揽过她的纤腰,一时间天翻地转,大红暖帐缓缓垂下。
他哑着嗓子低声道:“如此辛劳之事,便不劳烦娘子了。”
他一声“娘子”,将她唤得骨头都酥了。江柳柳暗道轻敌,奈何理智早已魂游天外,只得认命地塌陷在鸳鸯戏水的松软锦被中,任由他一声声呼唤自己的名字,一遍遍肆意驰骋。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过眨眼间,五殿押送仇离的文书便到了。
生魂入不得阎罗殿,江柳柳只得守在奈何桥旁,目送着那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过桥,直到蒸腾的云雾将桥上的一应景致全都掩住了。江柳柳依旧保持着张望的姿势一动没动。
仙儿轻拍她的背,调侃道:“哎哎哎,可以了,再看变望夫石了。”
江柳柳面色一窘,半晌才收回目光,回头便瞧见仙儿一身束腰水红长裙,一身利落的打扮,肩头还背着个不小的包裹,不禁讶然道:“你这是……”
仙儿无奈摇头,道:“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如今小鬼成了阎王,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所。”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四望,找了许久,方悻悻地收回目光,沮丧道,“我都要走了,他也不说来送送我,以后再想见他,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江柳柳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變王殿下,她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握紧了她的手,转而问道:“如今,你打算去哪里?”
仙儿道:“我这千年都住在这忘川河畔,如今一时倒没了主意……”思忖片刻,眼神陡然发亮地看向江柳柳,道,“不如,我同你往人间走一遭吧!”
江柳柳眼皮一抖,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仙儿娇嗔一眼,道:“怎么,如今,仇离和阿竹入了轮回,眼下相熟的人只剩下我了,你舍得将我丢下,任由我自生自灭不成?再者说,本姑娘向来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你同仇离这出九转轮回的精彩话本,我怎么也得看到了结局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