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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拽着着鼠尾似的乱须,在地上乱滚。
袁鞘青一见之下,却是面色骤变,登时抄了属下背上长枪,斜撩过去,轻轻一拨。
那乱须微微散开,露出一片被朱砂浸得通红的面皮来,双目紧闭,已微微蹙缩下去,却依旧能看得出这是一颗被斩下不久的头颅。
断口平滑,皮肤隐约还有弹性,乱发掩映中的这张脸,却令在场诸人齐齐色变。
梁兴王幼子的首籍,竟是被从军中摘了来,封在了木匣之中!
第84章
那木匣里还附了条黄绢,跌落在乱发之中,上头赫然是两行笔锋跋扈的手书:罗袜构陷之恨,没齿难忘,当以首籍偿之!
这般酷烈阴骘,倒是十足的赵椟行径。
“好重的怨气!可惜,可惜,使错了地方,他难不成以为杀了这一个,袁某就变不出下一个了?”
“泄一时之愤罢了,焉能顾得上这许多?”谢浚不冷不热道,“只要人在他手里,便胜得过千般手段,你我能奈他何?”
他同赵椟几番交手,却是吃了生平仅有的大亏,连一心护着的解雪时也两度折在对方手里,焉能不怀恨?此人工于心计,兼有蛇虿之毒,实在不容小觑,因而此时亦是拿余光盯死了赵株,将对方从头到脚剔刮了一遍。
这赵株似乎对眼光敏感至极,如畏光的小鼠一般,他眼风刚到,便已瑟瑟地缩成一团,手足并用地往榻底下钻。
“别打我,别打我!”赵株嘶声道,“我不敢了,不敢了!”
声音之凄厉,堪称劈开嗓子迸出的血,那喉结尖而瘦,如铁钎般钉在颈中央发狂搅动着,牵扯得青筋条条乱绽,上头湿淋淋的都是豆大的汗珠。
这癫狂而痛楚的反应绝非作伪,即便以谢浚之挑剔,依旧不免心思一松动。只是这点信服尚未来得及升腾起来,他的瞳孔就猛然一缩,死死凝定在赵株颈间。
——衣襟偏巧被蹭下去一点儿,露出斜后侧几道暧昧的指甲印,边缘可见晕散的紫痧,显然是失控中抓挠出来的。
一个傻子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印记?
除非……
电光火石间,他已同袁鞘青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下里起了疑心。
那厢赵株慌不择路,直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往榻底下钻,只是榻底下何其狭小,他费尽浑身解数,也不过将竹榻撞得四脚里颠簸不定,哪里有半点容身的余地?
只是刚头顶着榻边,塞进去两条胳膊,他颈上便是一痛,被人扯定领口,生生拖行了数步,紧接着一把甩翻在地上,剥笋似的扯下来大半个襟口!
“赵氏小儿,你还敢使手段!”
袁鞘青诚心诈他,只是一声断喝气息未尽,反倒噎在了喉中。
只见那颈上赫然是一圈粗糙的麻绳!绳结深深勒进了肉里,因着剧烈挣扎之故,早已蹭破了周围一层油皮,透出一股狰狞可怖的酱红色。
此人处境之凄惨,可见一斑。
谢浚心中一动,又温声道:“二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哥哥,哥哥杀我,好多血,我,我要找……不行,拴着我,把我……把我勒得好疼,我不敢了,不敢了!”
他惊惶至极,说得颠三倒四,谢浚一听之下,却也能勾勒出个大概来。
显然是赵椟平日里将这胞弟如牲口般拴着,非打即骂,还动了缢杀的心思,却不知怎么改了主意,拿来当了饵钩。
“赵椟好狠的心思!”袁鞘青叹道,心里疑云顿消。
只是那赵株却全然听不得这两个字,当下里尖叫一声,手足并用地爬行起来。
“不,不,别过来!先生救我!”
袁鞘青心中打了个突,一把擎住他襟口,逼问道:“雪时在哪儿?你见过没有?”
“先生,先生,不要把先生带走!”
“带去哪了?”
“我不知道,不,不知道,别丢下我,株儿好疼……”
他也没指望这傻子能说出什么,双目却是在这殿内雷霆般逡巡起来,那些亲卫早已得了他的授意,四下里翻箱倒柜,椽柱上都细细搜罗过了,此时来禀,却依旧一无所得。
他这一分心,手上的力度便是一松,赵株得了空,又开始手足并用地往榻下钻,面孔涨得通红,一个劲儿地唤着先生。
袁鞘青被他吵得头疼欲裂,一脚踹在榻上,喝道:“这榻底下哪来的先生?”
他武艺精熟,力气何其刚猛,岂是赵株能相比拟的?这一脚足可崩山裂石,赵株费尽心思也无法撬开的竹榻应声翻倒,露出一支银白色的剑鞘来,浸润在一滩血污之中。
正是解雪时的尚方天子剑!
剑鞘空空荡荡,里头的长剑却是不翼而飞了。
赵株一见之下,竟是合身扑了过去,急急将剑鞘抱在了怀中,一迭声唤起了先生。
难怪他三番五次要往里钻,原来这剑鞘却是被落在了榻底下!
剑鞘上淋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