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闻声一顿，“不是吧？被老柘嫌弃手工不行，你哭了？”
    “我！”楚岩骁喉头一梗，稍微反应一下，问，“你刚说什么？老柘嫌弃谁手工不行？”
    “你啊，还能有谁？”
    “闭嘴！”楚岩骁气得要命，腾出一只手，胡乱地摸了一把手机屏幕，秦潇那欠扁的声音戛然而止，耳边总算恢复平静。
    顾棠带着徐艺瑾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双眼红肿的楚岩骁从洗手间走出来。
    眼前一片模糊，听到声音，他本能地想往回走，躲到洗手间去避一避。
    却听到顾棠颇为疑惑地问，“阿湛，楚师兄这是怎么了？哭过吗？”
    这一点，徐艺瑾也留意到了，却没有出声，闻到一股蒜头味，心下顿时了然。
    类似情况，曾经也发生过。
    那时她在做饭，楚岩骁偏要黏上来说要帮忙，她勉为其难让他帮忙弄一下蒜蓉。
    本就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可偏偏楚岩骁就在这儿翻车了。
    厨房太热，汗珠顺着额前往下滑，落到眼角，他抬手去擦，登时辣得眼泪直流。
    听着他嗷嗷直叫，徐艺瑾当时还以为他切到手了，跑上前一看，这家伙眼睛睁不开，一下子变瞎子，任由她牵着往洗手间走去，洗眼睛。
    目前的情况来看，想来眼睛是洗了，但效果不明显啊。
    “老柘，客房在哪？我……”楚岩骁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声音里满是窘迫，“我要休息一下。”
    话音一落，耳边的动作似乎全部停止了，没人出声。
    他眯着眼去扫，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明明全都在，怎么没人应声？
    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衬衫的领子与袖子也湿了，他整个人看上去好狼狈。
    徐艺瑾忽而心头一软，在柘湛与顾棠两人无声眼神沟通之中，她已经走上前，按住楚岩骁的手臂，低声道，“我先带你下去换身衣服吧。”
    “好。”楚岩骁乖乖点头，顺从地闭上眼，跟着她走。
    “艺艺，你……”顾棠心里一阵小雀跃，面上却不显，“你们，不吃饭了吗？”
    “吃！”楚岩骁咬着后牙槽，“换衣服就上来吃！”
    他今儿干了那么多活，还弄到眼睛，这一顿不让他吃回本了，他不甘心！
    “那好吧。”顾棠摆摆手，冲徐艺瑾吐吐舌。
    “一会上来。”徐艺瑾笑了笑，拉开门，带着楚岩骁往外走。
    门一关上，顾棠立马凑到柘湛跟前，眨眨眼，一脸好奇，“怎么回事？你刚虐了楚师兄？”
    柘湛正在煎黄花鱼，香味四溢，看着那金黄色的鱼皮，他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又道，“要说虐，是他自己找虐。”
    “你看看，他干的都是什么活？”他指着篮子里的土豆条，还有一旁的番薯叶，还有散落在砧板上的蒜头，很是头痛。
    “这……”顾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有些哭笑不得，“要么……今晚炸土豆条吧？”
    看在楚师兄那么努力的份上，就别改变土豆条的外形了吧。
    “嗯，你想吃，我就炸。”柘湛好看的脸上漾出一抹轻柔的笑意。
    “好好好！”顾棠走过去，踮起脚，在柘大厨嘴角啄了一下。
    “阿湛啊……你这房子，怎么装修和楼下的那么像？”顾棠一边撕番薯叶梗，一边捋思路，她想趁那两人不在，先摸摸楚岩骁的底。
    “一起装的。”柘湛不知想到什么，又是一脸嫌弃，“那家伙，之前一直在国外，听说我买了一套房，他就想买在我对门。”
    “啊？”
    “房子帮他一起买了，连装修都一起帮着装了。赖到家了！”
    “原来如此。”顾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一会，又问，“那个……你们还有熟人买在这一栋吗？”
    “应该没有。”柘湛将黄花鱼摆好盘，又捏了一个青桔，汁水滴到鱼上，一股清爽的酸味弥漫开来。
    “这样啊……”顾棠眯起眼，觉着自己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有什么想问，就问吧。”柘湛洗好锅，转过身来，就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个……楚师兄，有女朋友吗？”
    “有，又没有。”
    “什，什么啊？”顾棠颇为无语地瞪过去，“几个意思？”
    “噢？我听错了……”柘湛缓缓一笑，“他有过女朋友，现在嘛……”
    “有，还是没有？”顾棠心头一跳，如果接下来给出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她现在立马杀到楼下去，将那两个人隔开！
    柘湛笑得一脸无奈，“你看他那蠢样……像有女朋友的样子吗？”
    “啊？”顾棠有点懵了。
    而蠢样本尊此刻正在13楼的洗手间里冲洗眼睛。
    本来已经没那么痛了，在徐艺瑾按住他手臂的刹那，他想直接变瞎的念头是那样强烈！
    这般想了，也就这样做了。
    正在厨房里煮热水的徐艺瑾也是一脸不解，之前用凉水冲洗眼周，加上热敷一下眼睛，基本就没事了。怎么这一次，还是那样痛？
    难道……是因为蒜头的种类不同么？还是柘教授……在里面添加了什么东西？
    被恶意揣测的柘教授，连打几个喷嚏，让顾棠都怀疑他是不是感冒了。
    楚岩骁则是抱着双臂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眼睛早已没有那么刺痛，眼眶仍是一片通红，果真像是痛哭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