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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让我的思考变得愚钝,只沉浸在何枝的说话和呼吸声里,嗓子里钝痛,慢慢地竟然忘了回话。
于是他又叫了一声:“蔚先生?”
这一回的声调上扬,像羽毛刷过我的心脏。
“嗯,我在。”或许是因为头重脚轻,思绪混沌的缘故,我不禁向他示弱起来,“何枝,我的头好疼……”
其实这种程度的疼痛,忍一忍就过去了,以往不是没有为了工作熬坏身体的时候,但潜意识里,我想让他多看看我。
类似于小孩子博取大人注意的方式。
何枝的声音紧了几分:“头疼么,有没有测过体温,医生过去了吗?”
我心里泛甜。
似乎也没那么疲倦了。
“还没有。”我回答他,“我也刚到家。”
“蔚先生好好休息,我帮你叫医生。”
说完,他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嘱咐自己的助理联系吕诚,又帮我叫来了家庭医生。
我病的不算严重。
家庭医生开了药,在卧室挂上输液瓶,便暂时坐在一边等候,注意情况。
何枝这次工作的地点不远,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家。他到家时,我还没有挂完最后一瓶点滴,家庭医生规规矩矩坐在一旁,拘谨不已。
虽然十分疲惫昏沉,但是等待的过程中,我却没有一点睡意。
现在……更是格外精神。
我看向他,努力控制面部表情,让自己的心情不那么阳光,不然怕是会跟没病似的。
“你回来了。”
我开口。
“嗯,回来了。”他眼中有担心的神情,凑过来问了一句,“蔚先生感觉好一点了吗?”
我看着他,回答:“已经好多了。”
何枝靠近了我,伸出手背贴上我的额头。
他平时总是疏离的,仿佛随时都要转身离开,让我抓不住。现在却不一样,有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我认为我们足够亲近。
“不烫。”他略略放下了心,“输得是最后一瓶吗?”
一旁的家庭医生开口:“是最后一瓶,蔚总最近劳累过度,再加上天气转凉,所以才生了病,只要好好休息就不会有事。”
我才注意,原来还有外人在场。
我看向家庭医生:“时间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打扰到我和何枝的二人世界了。
家庭医生迟疑地看向我的手背:“蔚总,我是挺想早点下班,可这……”
我皱眉:“一会儿我自己拔。”
一个针头而已。
何枝出声:“不用担心,蔚先生动作不方便的话,一会儿我来拔针头就好。”
家庭医生提起药箱:“也好。”
家里终于只剩我和何枝两个人。
药物大多都有令人困倦的副作用,再加上过去半个多月,我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只有三四个小时,到这时,尽管精神无比亢奋,我的身体已经十分疲倦。
何枝似乎看出了这一点。
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对我说:“蔚先生睡吧,我在旁边看着。”
我问他:“你不累吗?”
他也才刚刚结束工作。
“不累。”何枝淡笑一下,“在车上睡了一会儿。”
渐渐地,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思绪也开始混沌,但我仍旧执着地睁眼看他,不愿意沉入睡眠之中。
我们都十几天没见面了。
何枝疑惑地问:“蔚先生?”
“何枝。”我凝视他,说,“我想吻你。”
他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片刻后,他就恢复了往常的神情,大概以为我是病糊涂了,轻轻勾了勾唇,朝我凑了过来。
边靠近,他边像哄小孩子一样,低声劝说:“吻过之后,蔚先生要好好睡觉啊。”
在他快要吻上我的时候,我想起了自己病者的身份,微微侧了侧头。
“不行。”我说。
何枝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解释:“……我感冒了。”
闻言,何枝弯眸,倏然凑近又冷静又勾人地亲了我一下,而后快速撤开,帮我妥帖地捏了捏被角。
“蔚先生放心。”
“只要我亲的够快,感冒就传染不了我。”
昏昏沉沉睡去之前,我想,我怎么能够不喜欢他。
————
我和何枝在一起两年多。
这还是第一次,我们隔了一个多月没有见面。
我烦躁地扯了扯领带,问司机:“还有多久?”
“快了快了!”司机师傅额头冒起冷汗,连忙答了几声,“今晚的路有点堵车,大概还需要半小时。”
我干脆扯开领带,拿出了手机。
看出我的意图,吕诚主动说:“蔚总,我刚刚跟岳健沟通过,这个时间何枝先生正在参加杀青宴,不一定能看见消息。”
我凉凉看他一眼。
吕诚又说:“蔚总,不如先写给何枝先生的杀青花束和祝贺?”
我收起手机:“已经写好了。”
这么重要的事,哪里需要别人提醒。我早早就选好了送何枝的花束,写好了杀青祝贺——如果不是怕何枝觉得厌烦,我倒是想写得多一点,至少把自己度日如年的心情写明白。
司机看出我的急切,紧赶慢赶,终于在二十分钟后赶到了杀青宴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