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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只烟摸出来点上,段明风迟迟没有回复我。
王丝甜却跑下楼来,她穿得清凉,人字拖踩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有点吵,我回过头看她,她把手别在腰后,一边T恤落下肩头,露出里面粉色的系带内衬。
“表哥,你跟段明风吵架了吗?”她靠在一旁,嘴角上扬压低声音仿佛在跟我密谋什么大事:“我知道你也很讨厌他。”
她的语气很鸡贼,仿佛我跟她是一伙的,可我什么时候讨厌段明风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想听听她还要说些什么。
她颠三倒四的把段明风一顿数落,说段明风把家当旅馆,又说他性格阴沉喜欢摆脸色,突然想起了什么,义愤填膺的说:“段明风就喜欢装可怜,我都被他污蔑好几次了,小时候他自己摔下楼梯也说是我推的,爸爸还信了。”
我觉得荒唐,忍不住打断:“他自己摔下楼梯?哪次?摔破头那次?”
“对啊,千真万确!”王丝甜来劲了,举起手指说:“我发誓,他就是故意摔下去的。”
她不像是说假话,但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段明风那么怕疼,怎么可能故意摔楼梯?
“表哥——”王丝甜上来拽着我的手臂:“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你也讨厌他,我才跟你说这些。”
我抬手吸烟:“谁跟你说我讨厌段明风的?他是我表弟。”
王丝甜愣了愣:“段明风说的啊…他说你不是好招惹的,叫我离你远一点。”
我:“……”
“表哥,”王丝甜腻歪的喊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我脑子里一团浆糊,不仅烦躁还觉得匪夷所思,我表弟段明风似乎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我自以为很了解他。
王丝甜说:“我觉得你挺好的,段明风一定又颠倒黑白了。”
我掏出手机自嘲的笑了笑,小丫头片子对段明风的敌意很重,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知发生了多少矛盾才会如此积怨,简直像是仇人。王丝甜以捉弄段明风为乐,说起和段明风斗智斗勇的事迹就兴奋得手舞足蹈。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小时候单纯怯懦的段明风会变成如今内敛而偏执的模样,王丝甜功不可没。
我打开微信二维码给她扫,把一口烟吹在她脸上:“下次你捉弄他之前跟我商量一下。”
王丝甜不愧是班里倒数,脑子着实不好使,她激动的点点头说:“ok!”
我开车离开的时候,隐约看见二楼阳台的窗帘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段明风躲在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结束啦~吃饱喝足回家了
第27章
段明风的日记本有半个手指那么厚,封皮是褐色牛皮制,四角磨损出细微的毛刺,可见用了多年。我托在掌中颠了颠,沉甸甸的像古城墙里藏着岁月秘史的一块青砖,侧面带六位数密码锁。
照理说他已经十六岁,我应该尊重他的隐私,可我失眠到凌晨三点仍然抓心挠肝的好奇,且不论王丝甜说的是真是假,单单段明风对我的心思就够我纠结到天亮了。因为这件事不好当面询问,一旦戳破难免尴尬,所以我实在是憋得难受,楼下堂钟打了四下,我奋力蹬了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一鼓作气的冲向段明风房间,拉开抽屉拿出日记本,我心想:去他的,今天就看了你的日记了,你最好是只把我当表哥,亲个嘴…亲嘴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没成年呢!毛还没长齐的娃娃!
我这一鼓作气,十分顺利,密码一猜就猜中了,他的阳历生日。
翻开厚封皮,他日记记录方式跟小学那本不一样了,从头到尾没有明确的年月日,很多页是空着的,也有几页明显被撕掉了,前三分之二的纸大部分都写过字,后面三分之一则是凌乱的抄录了一些句子,有名人名言,也有日常亲友们说的话。
我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以后我没有妈妈了。”下面画了一个秋千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我猜这本日记起始时间应该在他初次见姑妈之后,王守中带走了他,然后两年都没和我们来往,也不知道王守中跟他说了些什么,让他在养母和亲妈都健在的情况下产生了“没有妈妈”的想法。
之后有二三十几张纸记了些流水账,其中逢节假日段明风就会写:“明天是xx节,哥哥会来接我吗?”我一张张翻过去,心里很不是滋味,王守中拒绝和我们来往的那两年,我并没有时常想起段明风,他于我来说只是多彩生活里的一颗糖豆,有得吃便吃,没得吃便拉倒,我那时忙着和乔秋雨谈恋爱,根本想不起他。我不知道原来段明风一直期待着我去接他。
再然后便是搬家到别墅,王丝甜说段明风故意摔楼梯,我拧开台灯仔细看了那几页。
他提到:“王丝甜总在我下楼梯的时候推我,但她没得逞。我吓唬她:‘如果你再调皮,我就生气了哦。’她不信。”
再往后一页:“爸爸不准我去舅舅家过暑假,我得想个办法才行。”
再往后:“终于可以去和哥哥玩了,头好痛啊/笑脸。”
我捏了一手的冷汗,王丝甜说他是自己摔下去的,我大致已猜到当时的情景,小丫头推了他很多次他都没摔,便当作是恶作剧继续惹段明风,谁知道段明风顺势真的滚下去了,王丝甜便成了名正言顺的替罪羊,所以她说段明风是自己摔的,而王守中却看到是她推的。我不知道段明风是出于报复王丝甜还是借摔楼梯逼王守中把他送到我家来,又或者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