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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到了我这种修为境界的时候,就能感知天地,你想来我自然知晓。”
白希音并不推诿,见状直接开门见山:“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做铺垫。你在下仙洲西泽用过寄人偶。”
她道:“我要知道怎么用。”
徐宗鹤面上一怔,茶水漏了一道水渍,他伸手去擦,突然怔愣在半空。
“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希音:“看来你的修为也并没有到能感知天地的程度。”
她一字一句道:“经、霜。”
徐宗鹤一瞬间真元暴虐横行,但他修为涵养极高,极快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淡声道:“寄人偶是禁术,你手中若是有寄人偶,就应该交出来。”
她对上徐宗鹤的视线,倏尔懒散一笑:“搜寻寄人偶是监寮司的事情,叫宋元乾来没收我就给。”
气氛在她提起宋元乾名字的瞬间凝固。
她说完也愣住了,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你叫他来,我就交出来。”
宋元乾自从成为监寮司主人后,上下仙洲这个名字一夜之间被人缄默三口。
仿佛他不曾存在过。
奉天宗大弟子不知何时换成了一位姓张的修士,原本她毁不干净的话本在修真界一夜之间蒸发。
像是有什么规则冥冥之中生效,叫天地间只有她和徐宗鹤还记得清楚。
她竭尽全力地抓着风筝线不撒手,生恐错过之后,再也无法触碰。
宋元乾叫她忘了自己,可是为什么她一定要听宋元乾的话。
两人对峙良久,终于徐宗鹤松口:“这本是修真禁术,我时日不多,了却心愿后,就帮你用寄人偶联系他。”
犹如渴了很久的人骤然见到水,白希音眼底迸射出神采,她端坐的姿态很倨傲,但这一刻还是死死揪住自己的衣角。
徐宗鹤偏开视线:“但你也不要期待太多,进入监寮司后,凡人先断七情六欲,才能成圣。他可能已经不记得你了。”
“他不会。”
白希音笃定说。
她说出口的时候有多坚定,心底就有多迷茫。
宋元乾也不是万能的,他实现了许多诺言,但也没有在她元婴修为后和她合籍。
但她心底希望,宋元乾可以坚定那个诺言:记得她,回到她身边。
徐宗鹤的视线长久地透过种植于庭前的一棵桃树:“本该留给元乾质问的,他应当在下仙洲宁府的幻境中怀疑我,然后来质问我,但他什么都没说。”
徐宗鹤心想,那他长久闭关来躲开宋元乾看着他的目光是为了什么。
宋元乾明明什么都没说,那双漆黑的眼里也没有任何对他的审视,可他心虚不已,心神难安。
他出身徐府,虽然是徐府的一位平平无奇,隐匿在众人之中的小厮,但在徐邑死后,却能逃出升天留在白玉京,他如同过街蚊蝇谨小慎微。
后来抓住机会一步登天,成了宋霄的师弟,再后来成了奉天宗的宗主,整个修真无数门阀氏族要仰他鼻息,将他视为圣人。
但他的天生剑骨是假的,满身修为是假的。
他痛恨徐氏秘法夺取他小主人的性命,却为了在修真高人一等,在宋元乾幼年的时候将秘法深埋他的体内,强制共享宋元乾的修为和气运。
他为了一己私利要宋元乾势必一心修炼,好叫他自己体面光鲜地做好奉天宗宗主。
宋元乾却对他毫不设防,视为养父。
只不过凡人寿命短暂,终有一死,他能感知天地,原本以为宋元乾从白玉京回来后,他就能将满身修为换给宋元乾,却又人心不足,想着若是能稍晚些,报仇之后再死也来得及。
他痛恨徐巍在摘仙缘的路上狠心夺走了徐邑的根骨,可徐巍已经成圣,跳出七情六欲之外,他此生即便有通天本领也杀不死对方。
他也痛恨自己没能守护住小主人,任由别人欺辱他,但幻境中他控制着徐邑,却惊悚发觉,徐邑或许并不恨徐巍夺走自己的剑骨。
他的所做都成了一个人独幕的笑话。
好在整个故事中只有他一人自导自演,他一人做台下看客。
现在宋元乾也跳脱轮回,成为圣人。
他决计将此事彻底藏在心底,任凭天王老子来,也不会说出半句。
想罢,他震袖起身,逐客道:“本座要闭关修炼,若是无事就不要不请自来。”
他还是那个从容得体的天下第一宗门的掌门:“至于寄人偶,待本座出关再说。圣人成圣本是道法自然,天道所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