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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药童们年纪不大,太医院虽也在宫中,不过却不像是禁庭深处有那么死的规矩,必须谨言慎行。他们出入皇城也方便些,再加上眼前的人长得又是人间绝色,医术非同一般,至少看起来能够解太医院上下都束手无策的毒,心里头都存了殷勤讨好的意思。聆音这么一问,他们也就三言两语便说开了。
“姑娘应该是很少来京城吧,穆提点……早已不是提点了。当年闹了一出丑闻,最后被革职贬为庶民。据说仗着宫里的贵人对他的信任,同主子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勾搭成奸,甚至还干了龌龊的勾当呢。”一个个子偏矮的药童说道。
“这个我也知道,不过便宜他了,听说那姑姑长得很不错。”另一个药童附和。
“长得不错有什么用,败家啊。他家里的婆娘厉害,才想着去宫里偷腥。不过这姑姑到底在宫里伺候过几个贵人的,手段也是厉害得很。一妻一妾闹得鸡犬不宁,互不相让。”偏矮的药童回道。
“我看,那穆太医的医术还不如姑娘你呢,沽名钓誉之徒罢了。当年到底使了些投机取巧的手段,才当了提点。”说话的人面带着不屑,似是唾弃至极,“他出宫之后,不是开了一家医馆,打着前太医的名头吗?没过几天,他那个医馆便开不下去了。有人说他医德败坏,不仅卖假药,还缺斤短两的。甚至隔了几天,还将人给医死,被人砸了药店。堂堂太医院提点竟干出那样的事情,真是令人胆寒。最后呀,为了躲那些人,他被逼着逃出京城,在一家小药店里当坐堂大夫,日子过得也是如履薄冰的。”
“这样啊,我觉得他的医术不至于这么差吧。”聆音道。
“想必是得罪了人吧?当年他争那个提点的名头,肯定也得罪了不少的仇家,否则按他的本事,老老实实地开一家医馆,总是缺不了吃穿的。”
“想一想也情有可原,当初费尽心力勾搭上了宫里的姑姑。不过人家伺候过贵人,眼界自然高,吃的穿的,又岂是寻常人能够负担得起的。再加上穆太医那边还有个正室夫人。美人窝也不是寻常人所可以消受的,单单家里的女人,便是一大笔开销。”
语气不屑的那个人继续道:“那两个人嫁给了他,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有钱的时候,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穷困潦倒的时候,本性便显露了出来。据说后来他迷上了借酒浇愁,一喝醉酒了,两个婆娘就遭殃,打女人的事情时常发生。最后正室夫人实在是受不了了,选择了和离。可怜宫里的那位姑姑呀,因为那样的身份进了他家的门,想要和离也不成,只能这样熬着。好像不久前,那谁还说过,那姑姑怀了个孩子,愣是被醉酒的穆太医打得小产了,据说还是个未成形的男胎呢。穆太医酒醒的时候吓呆了,后悔莫及,可是还能有什么用呢。”
“你们知道得倒挺清楚。”聆音听着那些人的议论,已经将当年穆太医后来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听到了后面,她摇了摇头。这算不算是报应呢,恶人自有恶人磨。
“做药童的日子枯燥无味,便时常聚在一起聊聊天。”那个偏矮的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的目光瞟向了外头,压低声音道,“这不是上头还有人看穆痕不顺眼吗,所以知道的消息才多了一些。”
这样闲聊着,也消磨了很多辰光。
后来这些人又讲到宫中发生的事情。太医院虽然在靠近宫外的地方,但太医们接触的贵人比较多。这些药童消息并不闭塞,甚至连宫外的事情都知道一些。不过有些事情,聆音不敢再细问下去,也只敢抛砖引玉罢了。如今这个时候,她还是能低调就低调一些。
聆音比较意外,太医院的继任提点,居然不是当年的张太医。不过听那些药童说,张太医自感有愧,当年为皇后把脉的时候,医术不够精湛,不能把出娘娘身上的暗疾,还让皇后娘娘的身体元气大伤,故而自请同皇后娘娘一起去了行宫,一边医治皇后娘娘,一边潜研医术。
有人压低了声音道:“听说行宫里根本就没有皇后娘娘,不过也不知道皇上在打什么主意……”
这方面的事情……宫里到底还是有忌讳的。另一个稍微年长一点儿的药童嘘了一声,道:“噤声,两位贵人的事情,岂是我等可以妄议的!”
话题就此止住,先前那人被这样说得有些蔫蔫的。大家也突然意识到,在宫里,多舌是不好的,一时陷入了沉静。
聆音笑道:“无妨的,我也当作没听过。”
不过之后的话题收敛了,只讲些太医院的见闻趣事,一些疑难杂症,有些问题还请教起了聆音。聆音耳濡目染,对这方面也知道的不少。于是那些人望向聆音的目光,就更加崇敬了。
聆音做好那几粒药丸,放入了精致的盒子中,也过了大半天的时间。
毕竟用药的人是太后,等到聆音同人说草药已经制成时,太医院继任的提点便将里头的药丸取了一颗,同几名太医一起检验药效,看看是否无毒。
查验的过程细致而缓慢,结果在聆音的意料之中。药性虽然强烈了一些,但应当是对症下药的,并没有毒。在萧洛隽点头之后,这些药丸被送到了晋宁宫,由人伺候着太后服下。
聆音回到太极殿的时候,萧洛隽并不在殿内。聆音推断萧洛隽必然是在晋宁宫内,毕竟是要看看太后服用了解药之后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