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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奇子坐在后头围观了一场,见闲杂人等终于走远了,这才摸着胡子迈着逍遥的步子走了上来。
“阿琢郁结于心?我昨天离府的时候见她还是开开心心的。”原本贺清思听到海珠说是谢如琢让她来的,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可是黄奇子一说她身体不康健,他又将方才那点不快抛诸脑后了。
黄奇子意有所指:“任凭哪个女子身边有个惦记自己丈夫的女人,心里也不会快活,更何况夫人是孕妇,孕妇的心思总是会比平常人更敏感些。”
这话说得不假,谢如琢如今怀孕三个月了,算算时间,也是从三个月前起,她的脾性开始变得更加黏人和多愁善感起来。
他斜了一眼黄奇子,又转过身去,淡声道:“黄老不必多虑。我与阿琢之间心意相通,此生都不会做出背叛她的事情,更别提她的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
黄奇子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死活不承认:“三公子是西南侯,整个西南都是您的,若是您愿意的话,这整个大旻朝会是您的囊中之物,别说是一个女人,就算十个八个也未尝不可。”
贺清思冷笑了一声:“若是你当真如此想,也不会坐在后头把这场戏全程看到尾。”
黄奇子被抓包,脸色有些讪讪:“夫人与我是忘年之交,且老夫受您之托过来照看夫人的身体,于情于理都应当对影响夫人身体的事情多多加以关注。”
话题转到正经事上来,贺清思立马坐不住了,黄老刚刚说阿琢心气郁结,想来与刚才那个丫头离不开关系,他心里担心,现在只想快点回到芝兰院看看她。
黄老的医术他是信得过的,有黄老在府里坐镇,他总能稍稍的放心一些。
黄奇子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也不再拦着人,等贺清思的身影消失在内院,他才悠悠的往住处走去。
芝兰院里一片漆黑,院门关着,倒是一推就开,只是里头的正房,无论贺清思如何敲门,里面的谢如琢就是不应声。
外面的天色虽然一片漆黑,可时辰还早,远远没有到她睡觉的时候,这就是故意的不想见他。
“阿琢,你开门好不好,黄老说你心情不好,我来陪你说说话。”
屋内寂静一片,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谢如琢回了一句:“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早跟着别人走了。”
谢如琢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亮活力,仔细听还带着鼻音,贺清思苦笑,他就知道是那个海珠坏了事儿。
“芝兰院里头有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孩子,我哪儿都不去。你乖乖的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我都一天没回来了,十分想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我想看看他长大了没有。”
屋内,谢如琢靠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窗外的月光很明亮,照在屋里洒下了一地的清辉,即便不点灯也能看得清楚映在房门外面的身影。
早在海珠大门口拦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跑来芝兰院给她报信。
那个时候谢如琢表现的非常淡定,因为他知道贺清思绝对不会对海珠另眼相看,而谢如琢之所以让海珠去求贺清思,就是为了让她死心的彻底。
谢如琢特地找出了一个沙漏放在桌子上,以贺清思的脚程,沙子过半的时候,他应该刚好踏进芝兰院。
可是沙漏反反复复倒了三个来回才听见他的脚步声,谢如琢吹熄了屋里的灯,他辜负了自己的信任。
中间这么长时间他去干什么了?与海珠说了什么话?这些东西像野草一样在她的脑海里疯长。
偏偏这时候贺清思突然问她:“阿琢,我给你重新换两个婢女好不好?”
谢如琢心里顿时一凉,腰间的衣服被她抓的皱巴巴的,贺清思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已经答应了海珠纳她为妾吗?
心里默然悲痛起来,果然世界上的男人都逃不过一个真理:得到了便不会珍惜。
是她的错,她一厢情愿的想过前世的那种一夫一妻的日子,却忽略了这里是一个封建王朝,他的丈夫是手握大权的西南侯。
谢如琢此时的心境就像地上惨白的月光一样。
短短时间内她已经想好了自己离开侯府之后要去哪儿生活,将来生下孩子要怎么抚养。
“不必”两个字刚在舌尖打转,便又听贺清思继续道:“海珠这个奴才心术不正,又背主,我已经将她发卖了,有这样的人在你身边我总归不太安心。”
谢如琢有些迷惑,好一会儿她才听明白贺清思话里的意思。
“你没有纳她为妾?”
这下轮到贺清思久久无言了,再次开口的时候他似乎有些生气又有些挫败:“阿琢,你不相信我,难道我在你眼里是一个如此无情无义之人。”
谢如琢已经来到了门口,背靠着门,喃喃道:“可是海珠说的也是事实,我现在有了身孕……你难道一直会为我守身如玉吗?”
等了好久等不到贺清思的回答,短短时间内谢如琢的心情,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分外煎熬。
贺清思这一下真的生气了,他往后退了两步,视线透过门窗直直的钉在了谢如琢身上:“那我这便让人把海珠带回来,反正我贺清思在你谢如琢眼里也不过尔尔。”
门忽然从里面打开,谢如琢的跨过门槛,一把扑在了他的怀里,眼泪又无声流了下来:“我不准你去,我只想你一直守着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不想你把注意力分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