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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个家道中落、人丁凋敝的悲伤故事。
戳人痛处这一件事,衣末是不论如何都做不出来。她没再就沈辞的身世细问下去,重起一页,转而写道:【福利院好像有很多人喜欢你。】
她这话题转得突兀,沈辞却不甚在意,接她话道:【略有耳闻。】
衣末:【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沈辞:【有。】
写完,直接抬起头来,开始直勾勾地看着衣末。
他的轮廓极深,眼眸黑漆漆的,在灯光的打照下,五官极为醒目耀眼。衣末不敢与他对视,盯着那个“有”字,沉默半晌,终是没有勇气再问下去。
她害怕。
怕知道那个答案是她。
更怕那个答案不是她。
宁城靠海,五月的夜里还有些凉,一阵清风吹过,衣末打了个冷颤,人也跟着清醒几分。
她终于想起来今晚聊天的终极目的,吸了吸鼻子,又提笔写道:【你昨晚说的话,还作数吗?】
发现她又换了一个话题,沈辞这次略显失落。他将自己昨晚说的那寥寥无几的几句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当即就知道衣末问的是哪句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微微凝眉,却还是回道:【自然作数。】
衣末一手不自觉地抠起了桌角,写道:【我有个朋友她有话想和你说,想托我约你出去一趟,你、你……】
“你”字顿了半天,直到将桌角抓出来一条缝,衣末才终于将后半句写完整:【你愿意出去吗?】
沈辞却很快看清了那行字,脸色渐渐沉下来。他极力忍耐,并没有像前一晚那样闹得不欢而散,而是沉着性子,字迹潦草,反问:【你愿意让我出去吗?】
一个难题,就这样原路被抛了回来。衣末艰难写下:【……出去一下,把话说清楚总是好的。】
她将纸笔又递回给了沈辞,沈辞这次却没接,直接将纸笔从她的手掌拍下,拇指指腹微微滑过她的虎口。
衣末瞬间感觉触了电,蓦地收回手,仓皇抬眼看他。
然后她便看见沈辞撑着桌面站起身来。他越过大半张桌子,倾身附在她的耳侧,蛊惑一般,压着嗓音说:【我可以答应你出去,但你可要想好了。】
衣末避无可避地又一次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无孔不入,凌厉又冷冽,和他的人一样。
他的目光很直接,衣末羞臊得红起脸来,在他的注视之下,写道:【你想要什么?】
沈辞勾唇一笑,吐着气息,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字——
“你。”
衣末整个人都顿住了,瞪大双眼,一动不动,瞬间呆得像个木人。
夜色温凉如水。
隔着两寸的距离,沈辞甚至可以看清女人眼瞳里因为紧张害怕而渐渐腾起的细微水雾。他的心脏莫名跟着揪痛了下,而后不再逼近,默默抽身退回。
够了。
沈辞对自己说,今晚足够了。
他趁好就收,起身去到厨房,泡了一杯姜茶回来。而女人依旧呆滞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刚刚他说的那个字,她答应了,就会要她的命一样。
可她没有拒绝不是么。
想到此处,沈辞终于勾起唇角。将姜茶放到衣末跟前,又从兜里掏出一张门票,他抚了抚她的头,轻声说:“不逗你了。后天下午两点,我有一场决赛,只要你来看,我答应比赛结束就跟你的朋友见面。”
女人的头发很软,揉在手心里,说不出来的痒。为了防止自己又去欺负她,沈辞说完就回了卧室,只留下衣末一人,呆滞半天,终于回过劲来,大口换气之后,将视线定格在了身前的门票上。
门票正中,写着五个大字:射击总决赛。
第23章 叙情 他刚刚,感受到了一个吻。……
两天之后, 瓦房主卧。
衣末痛苦地站在衣柜跟前,看着里面满满当当挂着的衣服犹豫不决。
她发誓自己不是有意想要打扮的,她只是间歇性地不知道该穿什么而已。
手指在林林落落的衣服之间滑来滑去, 衣末最后挑了一件短袖白T套在了身上,又走到洗漱池旁的镜子前照了照。
十分钟后, 她又回到了衣柜门前,几经纠结, 最后拿出了一条白色连衣裙。
她这回终于决定下来,换衣服换得很快。此时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沈辞的射击比赛就要开始, 现在过去刚刚好, 她可不能再耽误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临出门的时候, 衣末才发现, 自己竟然一双可以跟白裙搭配的鞋子都没有。
一双都没有……
衣末绝望地闭起了眼,再重新纠结穿哪件衣服已经来不及,快速思索应对之策, 最后果真被她想出一个办法来。
沈辞这次射击大赛的比赛场地在恒运广场附近, 作为宁城最大的商业中心,那边肯定有很多鞋店,她临时到那边买一双, 肯定来得及。
如此作想,衣末收拾好东西, 这便出了门。
比赛前一个小时,竞技场开始检票进场。
应主办方要求,沈辞当天上午就在这里了。作为参赛人员,他上午跟着大家一起在练习区里练习, 等到开赛前半小时,才得以进到真正的比赛区,提前热身和熟悉场地。
他热身热得非常三心二意,时不时侧头朝观众席看看,却一直没有看到自己在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