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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刚刚……不是要表白吗?
衣末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一阵红一阵白,终究有些不死心地问:【你买裙子给我,是为了……报恩?】
她的问号添得缓慢,沈辞愣然盯着那两个字,只觉得心头异常烦闷,索性搁了笔,无所谓地痞笑一声,说:“是啊。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衣末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凉,脸上的最后一点红晕彻变成惨白,顿了良久,她才写道:【当时救你,只是随手罢了。你不用挂在心上,更不用报答。】
说完,她抿着唇,又郑重万分地将纸袋推回给沈辞,要他退回商家,莫要为她浪费钱。
沈辞拉扯了下嘴角,却终是再也笑不出来。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直直将衣末望了好一阵,才开口说:“所以对你来说,你当时救我,只是随手而已对吗?”
大概心间情绪波动太大,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不堪。见衣末不回话,他吞咽了下喉,目光更凉一分,哑声说:“于你而言是随手,于我而言却是命。”
衣末头低得很下,窘迫难当,不知作何回答。她明明最开始只是想要听到一句表露心意的话的,怎么到头来,却变成了报恩。
终究是自作多情,想多了吗?
可明明,明明他前晚才……
衣末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而另外一边,沈辞又何尝不是。
天知道下午拿到奖金的时候,他是多么欢欣雀跃。
他像个被人下了降头的白痴,来来回回逛了恒运广场五六趟,最后才挑了这条裙子,想着作为礼物送给衣末。
可到头来,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她又和那个人站在了一起,只为了一盒葡萄,她就愿意那样冲着那人笑。
冲着那人笑……
冲着那人笑……
冲着那人笑……
沈辞沉痛地闭起双眼,双拳紧握,强行压抑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的躁郁。
他觉得自己又快犯病了,头疼得厉害,里面有声音在叫嚣着杀人。
可他知道他不能。因为那样一来,衣末就不会要他了。
沈辞沉沉换着气,努力迫使自己镇静下来。他忍下逐渐猩红起来的眼角,将购物袋重新推回到衣末跟前,耐着心思说:“你说不用报答,我以后不报答就是了。但这件衣服已经买了,你让我无故退回,商家会认吗?”
屋里安静得出奇,只有沈辞一人觉得脑子里快要被吵炸了。
他急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看见衣末欲言又止,他直接将纸笔也推了过去,示意她写。
衣末果真提笔,疑惑写道:【难道那家店,没有七天无理由退货吗?】
看清她写的字,沈辞都快被气笑了。他闭目吸气,沉沉地说:“没有。”
衣末蹙起了眉头,心道果然,沈辞又被坑了。她沉思一阵,而后局促地看了一眼纸袋,突然问:【这条裙子花了多少钱?】
顿了顿,又写道:【我把钱给你。】
沈辞自是不会告诉她的,说:“没花多少。”
衣末:【没花多少是多少?】
被这么一闹,脑子里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叫嚣,但沈辞气得要死,干脆不答了。
衣末想到刚刚沈辞大手大脚地一次性买了五六种水果,心里痛苦暗道,他可能不仅被坑,而且还被坑惨了!
她幽幽叹了口气,重新拆开纸袋,这一回,将里面的裙子拿了出来。
沈辞眼神不解地看着她。不是拒收了吗?怎的又收了?终于……想通了?
没等沈辞阴转多云,衣末已经将裙子反了个面,将吊牌抓在了手上。
沈辞盯着那个吊牌,一瞬间恍然大悟,突然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原来……原来她不是想通了,是要看价格,还他钱!
沈辞又惊又气,眼疾手快地起身,一个大步过去,越过一整张桌子,直接跨到了女人的跟前。
他的动作相当迅猛,衣末还没将吊牌上标着的价格看清,眼前突然闪过一阵重影,下一秒,手里便空了。
而再去看男人,只见他脸上腾起一片应激性的潮红,裙子抢到手,终于勾起嘴角,劫后余生般地轻笑出声。
沙哑又低磁,意外好听。
衣末蹙紧了眉头,经他这么一抢,她更想知道那条裙子到底花了多少冤枉钱了!
衣末跳着想要去抢,沈辞自是将吊牌高高扬起,就是不给她看。
他越不让她看,她便越抢。
她越抢,他便越不让她看。
一来二去间,两人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不快。他们跳着,闹着,出了满身大汗都毫不察觉。
意外就在那一刻发生了。
沈辞纯然忘了自己腿脚不便,在某个转身的瞬间,重心不稳,直直就要往前跌倒。
衣末当时就站在沈辞的正前面,眼见着他的身躯压过来,她下意识就张开双臂想要挡住他。
可她怎么可能挡得住,沈辞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都比她长出老大一截,倒下去的时候,就像一座山一样,完全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衣末瞬间闭紧双眼。心里想着,她这回没有病死,兴许要被压死了。
而下一刻,却是一阵天旋地转。衣末无声惊呼,等到尘埃落定,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和沈辞掉了个面。
男人以身为盾,牢牢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里。而她压在他的身上,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两个人的嘴唇……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