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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来,即便有人追查这场乱子,也是用杂耍班子充罪,查不到她头上。”
卫尧臣长出口气,“可惜,算盘打得好,奈何太响了。”
姜蝉纳闷,“你确定和皇后有关?”
“没有十成,也九成九了。”卫尧臣道,“承恩公顶多在宫外运作,他的手还伸不到宫里来。章贵妃说的好,一个是碰巧,两个是碰巧,碰巧多了,就是刻意为之!”
“照你说的……皇上像是故意张开了大网,单等着人往里头扑。”
卫尧臣带着些许惆怅叹道:“我也瞧出来了,皇上为什么一开始不出手?虽说没闹出人命,可也伤了好几个人……或许皇上想看看众人的反应,唉,我心里不大得劲。”
姜蝉轻轻靠在他的肩膀,“天家无情,这回我算是见识到了。”
卫尧臣把人搂在怀里,下巴一下下摩挲着她柔顺的头发,“所以我才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困在四四方方的禁宫里,和朝臣斗心眼,和兄弟叔侄斗心眼,好容易回后宫歇歇,还得提防着哪个嫔妃要害自己,纵然有生杀予夺大权,人生又有什么趣味?”
“那咱们就走得远远的,”姜蝉倒是想得开,“反正我是不愿意待在那个活坟墓里头,一想要和一群女人争宠,怄也得把我怄死!”
卫尧臣噗嗤一笑,更加用力抱住姜蝉,“今天这一闹,皇上应会定下储君了,说不定对咱是好事……”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都没有停,反倒有越下越猛的架势,翌日早起,大雨已织成了一张严密的水网,铺天盖地地兜下来,把整个京城都罩在了氤氲的水气中。
“这天儿,昨儿穿着长褙子还觉得热,今天就要换夹袄了!”姜如玉一边和袁嬷嬷收拾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姑爷天不亮就被叫进宫去了,眼瞅着快午时了,还没个信儿,你看要不要派人送几件衣服进去?”
姜蝉失笑,“正经儿的天潢贵胄,宫里还能让他挨冻?”
姜如玉不好意思地笑笑,瞅着屋里没外人,因道:“听老钱说,承恩公被抄家了,整条街道全部禁严,老远就听见府里的哭喊声,听着就惨。那可是国丈老爷啊,宫里是不是出事了?”
宫里的事不好往外说,尤其母亲胆子小,姜蝉也不想吓到她,便含含糊糊地说:“好像触犯了龙颜,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
姜如玉唏嘘道:“那么大的公侯之家,说倒台就倒台……唉,不过出了这档子事,皇后应该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姜蝉不以为意,暗道还找我的麻烦,只怕她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多雨季节,这场雨断断续续一直下着,直到两日后才有了渐弱的迹象。
屋顶上的积水顺着滴水瓦流下,叮叮咚咚敲在围栏外的美人蕉上,珍珠似的雨珠便从墨绿的叶尖颗颗滚落。
卫尧臣一直没有消息,姜蝉凭栏而坐,心情就像天上这永远散不开的阴霾一样。
“小姐!”金绣一阵风般从游廊那头刮过来,姜蝉虽成亲了,可她一着急,还是习惯性地喊姜蝉小姐。
“姑爷从宫里出来啦!”金绣喘吁吁道,“人已经到胡同口了。”
姜蝉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是落回肚子里,拎着裙角急急往大门走,刚过了穿堂,便见卫尧臣站在门槛外和一个内宦说话。
他转身迈过门槛,从幽暗的门洞里走来,天光斜斜映在他身上,他温和地笑着,一瞬间空气都变暖了。
零星的雨丝掠过,几缕头发稍稍散乱地贴在额头,看上去有些疲惫,精神却很好。
姜蝉靠在廊庑下的廊柱上,歪着头微微地笑。
卫尧臣眼睛又亮又润,轻轻拉起她的手,“累你担心了……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姜蝉觉察到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轻呼一声,又惊又喜,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的确和他们猜的一样,景元帝早就知道姚皇后的盘算,甚至承恩公送什么寿礼的消息还没传出来呢,锦衣卫就掌握了承恩公世子和杂耍班子接触的证据。
景元帝一直隐忍不发,一是想看看诸位皇子重臣的反应,也是在给姚皇后机会,一个容她反悔收手的机会。
可惜姚皇后始终都没有参到这层意思,她觉得是景元帝在给她挖坑,“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一早不说,偏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分明就是想替你那宝贝儿子扫清障碍,省得他落得一个‘弑母’的罪过,你我谁不知道谁,何必充好人!”
当天晚上她就在坤宁宫自尽了,据说死前诅咒景元帝断子绝孙,更在寝殿留下一墙血淋淋的“死”字。
足可见她对景元帝怨恨之深。
去岁深冬景元帝吐了血,此后身子一直不太好,这回受了刺激,登时有点下不了床了。他生恐挺不过去,便连夜宣几位皇子和重臣进宫,算是交代一下身后事。
不出意外的,立十三皇子为储君,封九皇子卫尧臣为淮王,月底前离京去广东。
“明天就有正式的旨意下来。”卫尧臣躺在软榻上,一口一口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