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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虽说没有给封地,可人手里有天子剑,去了广东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又让他统领韶关路的商事,到时候海禁一开,财源滚滚来,这可比留在京城只拿俸禄的王爷强出去不知多少倍了!
仪仗队浩浩荡荡到了南城门,卫尧臣携着姜蝉下了象辂,“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太子,各位大人,请回吧。”
太子紧紧握着卫尧臣的手,不管是真是假,眼中已充满泪光,“九哥,一路保重,得空回来看看,父皇和我都念着你呢!”
姜蝉听着他们道别,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太子身后的群臣,冷不防看到了人群之中的苏俊清。
他看上去又瘦了,两颊的肉都凹了下去,听说已和章丽沅定亲了,怎么瞧着神情萎靡,脸上一点喜庆样都没有?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苏俊清抬眼向她看过来,一瞬间眼睛亮了,但马上又变得清冷,一如前世印象中那个冷峻漠然的贵公子。
姜蝉反而冲他笑了下,坦然大方,上辈子的小女儿心思,已如一丝青烟,飘飘袅袅消失在风中了。
炮台传来三声炮响,这是出发的信号,她便由卫尧臣小心扶着上了象辂,再没有回头望一眼。
车驾行至真定,早有真定府衙一应人等候着了,卫尧臣特地停留了七日,姜如玉如愿开了祠堂,风风光光办了一场法事,告慰姜家祖宗的在天之灵。
深秋的雨像用筛子筛过一样,密密匝匝的,烟笼树木,屋舍迷蒙,一切景象都不甚清晰了。
卫尧臣不耐烦官场上相送那一套,改乘一辆普通的青帷马车,不与任何人道别,悄悄地离了真定。
厚厚的缎帘遮挡了外面的寒意,车里燃着一个小小的熏炉,愈发烘得暖洋洋的。
姜蝉觉得有点闷,掀开窗帘,沁凉的雨丝随风潜进来,扑在热乎乎的脸上,浑身舒坦而轻松。
街角有卖荞麦扒糕的,一时勾起她的馋虫,命金绣去买几碗来,“去了南边,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吃到。”
金绣和张三撑着伞去了,因马车停了下来,就有小乞儿往这边凑,陆铎怕他们惊扰到主人家,便随手往街边撒了一把钱,引他们去那边抢钱。
“大老爷,行行好……”一个老乞婆半趴在地上,拖着糜烂的双腿慢慢爬过来,枯瘦的,黑乎乎的手抓着一只破碗,使劲向前伸着。
陆铎捂着鼻子,刚要扔几个钱,忽然“咦”了一声,不由回头看了姜蝉一眼。
此时姜蝉也看清了那人的脸。
半白的乱发如蓬草一般在风中摇晃着,脸上瘦削不堪,昔日明媚的双眼已经红烂了,淌着泪,嘴唇裂开好几道豁口,神情麻木而卑微。
赵霜霜啊……
看来孙家早就舍弃了她。上辈子自己惨死街头,这辈子她活得生不如死,正是一报还一报了。
“林氏曾经找过我,”卫尧臣的手伸过来,放下了车帘,“我没见,发话说和他们两不相干,不许他们打着我的旗号行事。真定府衙那边我也吩咐了,若他们敢横行乡里,只管拿人,不必顾虑其他。”
姜蝉顺势靠在他的臂弯中,“如果知道会成为皇亲国戚,只怕他们肠子都要悔青了,没行下那善,就休想得到那福气。”
卫尧臣笑道:“我能娶到你,上辈子一定行了大善!”
姜蝉莞尔一笑,用极低极轻的声音说:“上辈子我就见过你……”
“什么?”卫尧臣没听清。
姜蝉的唇已经贴了过来,柔软温润,宛若雨后徐徐绽放的玫瑰,熏熏然的,带着一种醉意的芳醇,那么甜,那么热烈,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漫长的离别之苦,在这一瞬间,就要全部补偿回来。
她笑着,大声道:“我说——我爱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