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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悬铃轻轻推开他。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可能也是因为我刚刚才想明白。”暮悬铃冲他笑了笑,“我觉得,我好像认错人了,虽然你和他很像,但你不是他。”
“谢宗主,抱歉,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她独自一个人向前走去,口中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第 24 章
谢雪臣心想,暮悬铃可能真的认错人了,他不知道暮悬铃将她当成了谁,也许是她口中的那个“大哥哥”,但谢雪臣知道,自己绝不会是那个人。
如果暮悬铃能幡然醒悟,放下对他的执着,或许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但是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心里却没有松了一口气,放下一颗石头的轻松。
反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与酸疼。
暮悬铃回来之后便径自去了地牢,关上牢门,便往草垛上躺去。她睁着双眼看着石壁,眼前浮现的,始终是七年前的画面。那个长得酷似谢雪臣的人是谁呢?
除了谢雪臣,还会是谁呢?
如果是当年的他,是不会把她推开的吧,他拼了性命来救她,怎么舍得不要她呢?
暮悬铃委屈地抱紧了自己,黯然闭上了眼。就这样吧,在这里呆一辈子也好,反正这世间已经没有爱她至深的人了。
暮悬铃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因为功力尽失,她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一个身影覆住了她蜷缩起来的瘦小身躯,温热的指尖揩去她睫毛上的泪花,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压抑在喉间,那人帮她盖上了被子,终于惊醒了她。
暮悬铃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坐在身旁的人。
“南公子?”她用沙哑的声音唤道。
南胥月的指尖还残留着她睫毛上的湿意,他轻轻摩挲着指尖,温声道:“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宁可留在之类,做一个囚徒?”
暮悬铃有些愧疚地低下头:“你不必为了救我,而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这不是牺牲。”南胥月认真道,“是求之不得。”
“南公子……”
“你可以叫我南胥月,或者直呼我的名字。”南胥月打断了她。
暮悬铃扇了扇睫毛,叹道:“南胥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一日他在园中抱住了她,说了那番话,她辗转反侧,左思右想,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她心目中,南胥月是一个极其温柔善良的世家公子,为了救人,舍弃了名声不要,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她觉得,没有必要,也不愿意连累他。
南胥月苦笑道:“你如果明白自己对谢雪臣的心意,那便该明白我对你同样如此。”
“这便是我不解之处。”暮悬铃蹙眉道,“我从未给过你什么,也没有对你多好。”
在她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人,其他人,便是其他人。
她不忍心对南胥月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但她的心跳如此决绝,让南胥月听得刺耳,却又分明。
“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南胥月眉眼间笼上了阴郁之色,让暮悬铃失了神。
“铃儿,当年与你初识,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是你让我从走出了阴霾,才有今天的南胥月。”
暮悬铃看着南胥月认真的神色,可她甚至已经记不清当年自己说过什么,她只记得,南胥月当时很难过,她似乎说了些话安慰她。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愿意听吗?”南胥月轻声问道。
暮悬铃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好,我会保密。”
南胥月道:“其实,我的神窍被毁,并非魔族所为。”
暮悬铃瞳孔一缩,心脏猛地震了一下,便听南胥月用淡漠的语气徐徐道:“是我的母亲薛氏,勾结邪修,假装魔族,将我掳走。”
“薛氏,是我名义上的母亲,我的父亲南无咎,有五任妻子,薛氏是其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在我出生之前,她的儿子南星晔,是我父亲最出色的儿子,他十五岁便结成金丹,法相有望。”
暮悬铃几乎猜出了后来的剧情,果然,南胥月所说的,正是那俗世间屡见不鲜的事情。
“南星晔是我的兄长,本该是他继承蕴秀山庄,但我出世之后,父亲便将所有的宠爱和关心都给了我,所有人都知道,蕴秀山庄迟早也会是我的。”南胥月忽地低笑了一声,“其实我早就察觉到薛氏对我的恨意,但她应该知道,伤害我的代价,我以为,她会有所忌惮的。”
暮悬铃道:“她勾结邪修之事,是你发现的吗?”
南胥月点了点头:“她以为让人伪装仇家,便能瞒天过海,但我仍是找到了证据,把一切都告诉了父亲。勾结邪修的是她,但背后主使者,是南星晔。”
“那……你父亲秉公处理了吗?”暮悬铃轻声问道。
“秉公处理?”南胥月低低重复了这四个字,微微蹙起眉头,“铃儿,你可知道,何为公?”
暮悬铃想了想,道:“善恶有报,便是公道吧。”
南胥月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和十岁的我,想的一样呢。”
暮悬铃有些发怔,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南胥月脑海中那一幕又清晰了起来,他依稀听到了薛氏的哭喊,还有南星晔在求饶,怒不可遏的父亲高高地举起了铁掌,灵力蓄于掌心,要将两人拍死在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