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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交手之前,他应该从未见过这人。
是误会?
少女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些人,却在人群最末发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是那日侯府跟出去的暗卫。
这些暗卫毕竟护着她在大街小巷窜了好几个月,尽管大多数时间,她都不清楚他们所在的方位,但脸还是见过的。
暗卫落在人后,以眼神回应了她的视线。
沈栖棠心下稍安,被带到了山中的一座宅院。
与下午付知凉进去的那座不同,但从他们行走的方向看,他们穿过暗道,最终抵达的仍是那座宅子的地下。
也是曾经关过凭月的地方。
……
王都。
宫中殿宇远比外面的屋舍坚固,人却不多。
虞昼持的后妃都被遣往皇陵,为往生者祈福,这回倒是都逃过一劫。那些空出来的屋舍,便暂时接纳了内侍与宫女。
他们在门窗上洒了香露,大部分蛊虫都会避开,但还是有些无法驱走的毒蛊,从缝隙里钻进来。
虞沉舟被众人围在殿内正中,忧心忡忡。
用以准备来应付这次变故的时间太短,就算沈栖棠提前送来了方子,他们也无法调配出足够的香露撑到第二天……
思量间,门外远处似乎传来一阵浩大的动静。
固若金汤的宫殿也能感受到些许颤动。
虞沉舟不禁皱眉,“什么声音?”
“回陛下,似乎是……火药?”
“?!”
昨夜送到他面前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一环。
而且这些蛊虫并不怕火,他们没必要动用火药。
他从昨夜起就觉得不对经,到底还是坐不住,令太医留在殿中照看,然后取了一枚香丸,迅速闯出门外。
几名守在门边的禁军也都纷纷跟上,“陛下,外面太危险了,您要去哪里?”
虞沉舟不答,只是低声叮嘱,“点两队人,一队出宫去找沈太医令,另一队随朕来。”
……
宫外,火药将本就混乱的城池炸得越发破碎。
百宝斋中,沈杉寒与几人费力抬开坍塌的房梁,望向窗外肆虐的飞虫,只觉得眼前一片渺茫,“那些人是想用炸药将我们从房子里逼出去。香露不够这么多人用,但如果没有香露,出去就会被蛊虫叮咬,留下的药恐怕也不够了。”
沈决明挥开不断从破碎的门窗涌入的毒蛊,道,“可是如果继续留在房子里,恐怕也是死路一条!他们不会只炸这一次的!”
“如果棠儿在这里,或许……”
老爷子没说完,将话咽了回去。
就算她在,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从沈川芎得知消息跑回来,到这些蛊虫开始攻击王城,只有半宿。
几个时辰,他们只来得及疏散半数百姓。
剩下的这些人……
“唉。”他重重叹了一声,抬眸,却见沈川芎心不在焉地盯着窗外某处,突然有了些不好的念头,“不对!那个兔崽子现在人在哪里?和国师一起在东边的据点吗?”
这不对。
按紫萼所说,百宝斋是那小崽子的地方。
她怎么可能抛下这里的诸多香料药草,跑到东边去?
更何况,那边还有溯娘在!
“爹。”
沈川芎回神,平静地望了他们一眼,叹气,“去院子里吧。”
老爷子愣了愣,“说得容易!那些蛊虫——”
“这些蛊虫不会立刻致死,只要及时喂药,就能来得及。算时辰,阿棠收留的那些小姑娘都快回来了。她们会带着足够的药草回来,不会有事的。”
“……沈栖棠到底在哪里?”
沈杉寒的心一阵阵地下沉。
四子的目光越是沉静,他就越是心慌。
总觉得……
那个失而复得的小崽子,又要消失了。
……
眼前遮挡视线的黑布终于被取下,明晃晃的烛火里,各种刑具一应俱全。
这也是一座地宫,四面的石壁上被凿开了黑魆魆的洞窟,一直延伸向别处。
地宫正中的高台上,男人坐在桌案旁,早已听见了声响。
他身形羸弱,面色苍白,甚至连呼吸都不算十分连贯。
能活着都是侥幸。
沈栖棠忖度着他的年纪,意识到这大概就是这些年来王都许多事背后的祸首。
的确,如凭月所说,气度不凡。
只可惜,风度翩翩只是假象。
他走近时,沈栖棠闻得到他身上浅淡的香气,是独属于……
身中清净翁入骨之人的,死气。
但如果没有这个,他大概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会有。
“沈栖棠。”男人轻笑着,嗓音缠绵黏糊,与秦寄风略有几分相似,却更颓靡一些,“久仰大名,今日总算见到了。”
“这位先生认得我,我却不认识你。不自报家门么?否则,我好像没办法同你谈。”
沈栖棠歪头打量着他,装傻。
男人笑了笑,“你这是在说笑么?沈姑娘坏了我不少事,暗中较劲也不止一次。倘若至今为止,你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出,那的确是我高估了你。”
“还请明示?”
“顾时弈。”男人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可需要什么证物,来证明我的身份?”
“你说得有道理!”少女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这都是为了稳妥起见!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什么人假扮的?”
虽然假扮也没有意义。
沈栖棠心下暗自估摸着时间,还是决定多拖延片刻。
古人云,希望都是拖出来的!
顾时弈似乎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