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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手辣的?人,做着?该做的?事,筹谋着?,试图借他人手除去燕承南,大都?落空了。亲自下手,到底还是心有不忍。
相较于明昭帝,他身上沾染了难得的?人气儿。
“收手罢。”他话音极缓慢,咬字清晰,像是在斟酌着?言辞,对?庄温瑜说,“关乎你布的?局,大舅舅并不知情罢?方才也并无谁见到你谋逆,只?是听着?名号。待到事后遮掩几句,便无妨了。”
“你这是要,”庄温瑜略作停顿,似惊诧,又似恍然,语意不明的?道出一?个词儿,“既往不咎?”
燕承南一?时不作声。
“若非……”他轻笑了下,目光里蕴含着?堪称晦涩的?追忆,缓声道,“那位改变你至多的?小娘子,清楚你的?用意否?”
话音落后,燕承南仍不出声。
“当年她身死,是我刻意为之。”他说着?燕承南了然于心的?事情,又紧跟着?,再?后头讲着?,“亦是她将计就计。”
方见得面前?的?年轻郎君眉头微蹙。
“怎的??”
庄温瑜难免也好奇,“她为你付出良多,竟无所求么?”
沉默里,燕承南安静等他下句。
“她离开你,将要去往何处?”庄温瑜再?问他,“遇下一?人,再?依天命行事?恐怕她所求的?,与你不甚相关,也无需你去给了。”
他淡淡回了,“干卿底事。”
“还是有些牵连的?。”庄温瑜不紧不慢的?道,“难得知晓你软肋,当做筹码,必定要物尽其用。”
庄温瑜始终摸不准他心中,究竟看待孟秋的?分量几何,直到现如今,方才断定。
“还望殿下继位后,护佑庄氏满门,荣宠不衰。殿下知人善任,哪怕要清理朝堂,也还请留予庄家子一?席之地罢?”
“寒门虽好,固有弊端。殿下厌恶士族腐烂入骨,殊不知,如今新秀岑岑,若干年后,也将是老树盘根?且缓缓行之,莫要武断甚于剖腹藏珠了。”
“密信已转托他人,大抵是要不见天日?的?。”
在他的?默许里,庄温瑜松开手。长剑落地,砸的?哐当一?下,剑尖与青砖相碰,划出刺耳声响。
那利刃贴着?皮肉久了,沾染上微薄温度,就算还闪着?寒光,也不似方才的?冰凉无情。
庄温瑜忽而道,“若你反以其胁迫于我,我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不得他接话,庄温瑜唯有作罢。
“也罢!”一?声低叹后,庄温瑜复又说,“唯恐殿下心中存疑,谨以性命为证,望君……言之有信。”
凛冬的?天光苍白,斜斜照在二人身上,拖拽着?影子,拉扯出诡谲又扭曲的?姿态。却又浅淡地,活似将要消散在寒风里,存不得一?时半刻了。
风穿过回廊,裹着?雪沫,不近人情的?拂开窗扉,徒留刺骨冷意。
他应下,“好。”
*
“叮——”
【当前?bug:「庄温瑜」已丧失生命体征】
【请您继续努力完成任务】
在堪称煎熬的?等待过后,孟秋脑海中响起清脆又熟悉的?一?声动静。
她心下一?松,又在反应过来之后,当即感到愈发愕然,甚于不可置信的?惊呼道,“庄郎君……也死了?”
担忧与惶恐一?并汹涌,更有些不可阻挡般的?,命里注定似的?宿命感,宛若附骨之疽,教她愣怔失神。
“……这也是他早有准备的?吗。”
关乎孟秋的?疑问,到底是无人解答了。
在那日?的?危机过后,日?子复又如以往那般,平静到波澜不惊。
守在门外的?郎官们隐去,再?不见踪影,不知是走了,还是藏在哪处。奉命,悄悄地看护着?她。
孟秋似是身在局中,又仿佛不知什么时候,的?确如主系统所说,从?这泥潭中,被仔细地摘出来了。所有风浪,皆与她无关。
她度着?寒冬,却又因人微言轻,堪称闭目塞听。
唯一?得知的?消息,便是庄家仍然鼎盛。教她愈发想不透,他与庄温瑜都?谈到些什么。
又过一?段时日?,喜讯再?递到她这儿,竟是新皇即将登基了。
定下年号——
明昭。
满宫闱的?素白换作朱红,在凛冽深冬里,衬着?冰雪与风霜,宛若血迹累累。
猩红地、明艳的?、触目惊心的?,伴着?宫婢们的?三两闲聊。
“明日?就是大礼了,可有的?忙呢!”
“谁说不是?新帝规矩又重?,唉……”
聊着?聊着?,又岔到别处。
“礼毕了,想还要选妃罢?”
她们都?是好几年前?进宫的?,已无跃跃欲试,谈及这些,留下的?,便是埋怨与畏惧了。
“我到明年,便能归家去了,可不想再?多事。”
“皇宫是个吃人的?地儿,谁待得久了,都?要死在里头的?。”
一?字一?句,刻入心扉。
让孟秋恍然如梦。
时近正?午,宫人们三五散去,又将忙碌起来。
唯独孟秋孤零零闷在院里,抬眼望着?天际,沉默不语。
薄云浓雾之下,飘着?细细碎碎的?小雪,教她除却满目苍白,并不能看到旁的?景色。
“真好啊……”
她长呵出一?口?气,化作茫茫雾气,又迅速消散,留不下半点儿痕迹。一?如她这些年的?存在,一?般无二,“尽管过程曲折了点儿,到底是,都?要结束了。”
她掰着?手指头,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