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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得利。
他对此早已晓得了,却仍旧不明缘故,连他自个儿都得不出答案的,以堪称固执的做派,一再将这桩“公务”,往后拖延着,留置不管。
可朝野间的议论愈发鼎沸,于公、于私,不论他怎么想,在此事?上,是哪怕亲臣心腹都有所规劝的。
依照这情势,发展下去?,估计死谏也是理所应当的了。
有宫人缓步上前?,曼声轻语着,“陛下,陈大人、彭大人、宣大人求见。”
“宣。”他搁下手中案牍,揉了揉眉心。
几位老大人行?礼跪拜,恭敬守矩,是对明昭帝这位新?主极其满意?的。说?罢政事?,临到末尾时,却又禁不住提及掖庭女眷。
“依礼,臣等不该对此说?长道短,言及宫苑琐事?……”
“……先帝去?的匆忙,太上皇后与太妃等守皇陵,偏居一隅。”
“为江山社?稷稳固,为天下民生太平,更为吾皇子嗣延绵……”
“后宫择选良家女一事?,还请陛下毋要再作推辞!”
燕承南听闻着,略微一敛眉,白玉似得面容上依旧情态冷淡,教人瞧不出个究竟。
他语气不改,沉静得没个波澜和起伏,轻描淡写地应道,“不选。”
“陛下!”
老大人们?还欲再劝,却被他轻飘飘一句话压住,“凭借女色治国,何以理政?”
静默里,再没谁敢妄言了。
偏生宣老大人也是个古怪的性子,忧心忡忡道,“倘若您中意?那周氏女,纵使遮人耳目,将其纳入房中也使得!”
“使不得!”旁边的彭老大人连忙阻拦,“周氏其舅正是户部侍郎,先帝尚在时曾为淮王党羽,陛下怎可纳她为侍人?!”
“那又如何?淮王现已去?往封地,恐怕再无归京之期!”
“周侍郎其性狡诈,善钻营,倘若周氏女得势,届时——”
燕承南一抬手,曲着玉似的手指,用指节轻叩案面儿,敲击出笃笃声响,清脆而又有节律感。
争执被就此打断,他眉头还是微皱,低垂着眼帘,显露出几分不易察觉,又真?真?切切的疲乏倦意?。他唇角轻抿作直线,话音淡淡,问,“朕与她的事?,已传开了?”
几位老大人都语塞不言。
“不过是捕风捉影……”燕承南愈发不虞,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沉默了。
他敛眉垂目,神情是一成不变的冰冷无暇,宛若北地至高山尖儿上终年不化的皑皑积雪,苍凉、沉寂,离世绝俗。
“也罢……”他道,“也罢。不如纳了了事?。”
“什、什么……?!”
“……陛下!!”
金口玉言。
燕承南既答允了,此事?便再无回?转的余地。
且抛开世人,只谈他心中所想。
是想借着孟秋,索性推去?一概关乎选妃的烦心事?,免得再听他们?唠叨。毕竟答允是一回?事?,真?要纳,又不知该当如何繁琐了。
依照孟秋所说?的,至多三五日,这所谓新?帝与周氏女的风波,终究是会随着她离去?,就此烟消云散。
甚于这件事?都无需让她知晓……
他找出许许多多的托辞,试图为这一打算做解释,好让自个儿显得更冠冕堂皇。
仿若一切皆是他的迫不得已。
而在自欺欺人的间隙,偶有清醒冷静的时候,他又想,“只是我自作多情,她从?未对此表态过。男婚女聘,也都共我俩毫不相干。”
本是不应当的。
却心随意?动,仿若有神灵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地,一错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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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继前?几日的大雪后,今儿却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可融雪时候,反倒要更冷几分。
天色渐晚,待到金乌落下后,这料峭春寒便也愈发明显了。
孟秋缩在屋子里不出门,准备安静的度过最后几天,绝不招惹到旁人的注意?。
怎奈不如意?事?常□□。
当她被御前?的侍者寻到门前?,低眉顺眼的请她过去?时,呆怔住好半晌。
原因无他。依照燕承南的为人,两人既然已经?将话都讲清道明,那他不论怎样,都绝不会再反悔。他这人重诺,说?是无情帝王家,唯独他心软得要死,偏又固执、嘴硬。
那侍者她认得,并不是假扮的。又手持玉牌,绝非是等闲人能擅自拿到的东西……
到底得是个什么情况,才能让他一反常态至此?
“是……”孟秋甚于不敢置信的和那侍者确认着,“是陛下亲自说?的?”
侍者只答,“您去?了就晓得了。”
故而,孟秋只得怀着满心的惊愕诧异,又多多少少掺杂着些许暗自庆幸。
能见他一面,也是好的。
……
事?实证明,哪怕孟秋多数时候也摸不准燕承南的心思,却好歹清楚他性情。
请孟秋去?往新?帝寝殿的,是宣柏。
昨夜里醉酒、淋雪,燕承南难免伤寒入体,今日咳嗽一整天,要早些歇下才是。
他却着实勤政,莫说?养病,就连膳食都不挂心。
宣柏劝不住,是以,竟然私自传令,将孟秋领了过来。
“……可是,”她将目光从?灯火通明的殿宇挪开,看向这位官大人,手里还端着滚烫的汤药,迟疑问道,“陛下既不知情,这……是不是不太好?”
“这有甚么要紧。”宣柏耐着性子共她说?,“娘子莫怕,陛下只是瞧着生人勿近,你顺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