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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上前道:“陛下……”
“给朕挖开!一一的清理出来!”季景辞声音冰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这么多无名尸体,得耗费多少人力?
张德成赶紧上前劝道:“陛下……这不合规矩呀陛下,他们也算是入土为安了,况且这尸骨都混了,也没办法辨认了呀……”
“挖!”
这眼见着天要下雨,影书只得叹息一声,征调了一批军士,又赶紧命整个京都及附近的义庄过来帮忙整理。
这兵人坑多是在上次攻城战中帮着谋逆无谓挣扎死去的卫兵,整个清理了一遍,根本没有发现符合年貌特征的女尸。
季景辞又亲自过目了一遍,还是没有,在命令将整理出来的尸骨好生安葬之后,他再也坚持不住捂着胸口回了太和殿。
自那以后,只要一闭上眼睛,便是兵人坑的累累白骨,他再也无法入眠!
与其对灯枯坐,不如为百姓做点事情,索性他就这样一夜一夜地坚持着。
“咳咳……”
不过他有了新的方法宽慰自己,他不再开口提起她的名字,也不再让臣属去登记追寻那些无人认领的尸骨。
仿佛只要他不找,她就还在他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好好活着。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政事上,只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看着御案上的《杏林笔谈》发呆。
那是宋舟亲手整理的无涯子的笔记,还加了一些她自己行医的心得体会,他替她刊印了出来,还分发下去命人收藏。
*
再过几日便又要到了一年一度大晋最盛大的节日之一——端阳。
季景辞看着御膳房呈上来的五颜六色的茶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又到端阳了?”
张德成不知道新帝这个“又”是何意,他看了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似乎隐形的影书,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呀,陛下。这往年端阳节宫中都有举行宴会,今年是不是……”
不待他说完,就听见新帝淡淡地吩咐:“影书!朕要去趟西苑!”
他登基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是从来未曾回过西苑,不是因为忙,而是不想睹物思人。
可是又要到端阳节了,他想起初见她的那一日,似乎也是这两天,他再也控制不住来到了临风斋前。
临风斋还是跟从前一样,即使不再有主人前来,依旧保持得纤尘不染,甚至院前的木槿花较以往开得更是如火如荼。
季景辞推开临风斋的大门,迈步进去。
案桌,博古架,落地罩……
一切如旧。
他坐回了案桌前,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自觉的随手拿起案头那本《通鉴》又读了起来。
阳光自窗格洒了进来,变得温暖细碎,微风轻拂又带来阵阵木槿花的清香。
许是这里的环境熟悉又静谧,许是也太久未曾睡过一个好觉,季景辞竟然难得地趴在案桌上睡着了。
这一觉无人打扰,睡得很沉,竟连梦也不曾做过,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太阳竟然快落山了。
夕阳的残影略略有些刺眼,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诧异自己竟然睡了这许久。
忽然,眼前有一丝金光一闪而过,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青丝,在阳光下反射着不同寻常的光线。
他正要起身唤人,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伸手将那根发丝拾在了手上。
发丝柔软,又光泽细腻,纠缠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骨上,触感有几分熟悉,这绝对不是他自己的头发!
他的心突然“砰砰”的跳了起来……
来不及思考,他飞快的自袖口掏出一个锦囊,颤颤巍巍地拿出来他曾经收起来的一缕发丝比对。
宋舟!
这一定是她的发丝!
可他环首四顾,却哪里有一个人影,他捏住了锦囊,心里默默把诸天神佛求了个遍。
他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可是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错过。
夕阳最后一丝光线也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亮起的盏盏灯火。
张德成自身后的内侍手里接过宫灯,朝着室内请示道:“陛下,时辰不早了,是否要准备回宫了?”
季景辞看着指尖的发丝,过了半晌,方才冷冷吩咐:“今日且先不回宫,朕就歇在此处。”
“是。”
张德成也不敢劝,陛下下午难得睡着,说不定晚上在临风斋也能睡个好觉,他默默的下去安排去了。
临风斋的夜还是如往常一般的静。
“咳咳……”
季景辞挑眉,他出现了幻听?似乎有人在咳嗽?
他站了起来,奔至落地罩前,却又犹豫了,会不会又是一个幻听呢?
“咳咳……”
这一声儿越发的清晰了,季景辞再无法忍受,他伸手一把掀开锦帘,赫然看见昏黄的油灯下,一名女子青丝披散半躺在酸枣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