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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珍珠绣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成玉仰头,看到那个她以为早已离去的橙衣女子含着笑站在雪地上,立在自己面前。
莫名出现的刀林,那红光……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艰难地开口:“姑娘……为何如此欺人?”
橙衣少女一派天真:“怎么能说是我欺负你呢,我原是一片好意,看你独自爬山毫无趣味,所以给你增加一点惊险和刺激,好让你爬得更有乐趣呀!”话落地时指间结印,一道红光激射而出,打到成玉近旁。
红光造成的地动带得身下土石滑坡,成玉再次坠向刀林,这一次周围没有东西能再让她攀住,生死存亡之际只能主动以右足踩上刀刃止住自己的滑落之势,让自己不至于整个人都滚入刀林中。但那刀刃颇锋,深深嵌入脚掌,成玉不禁一声惨呼。
橙衣少女拍了拍胸口,后怕似的:“幸好我施了静音术,否则让山那边的三殿下听到了你这般惨叫可怎好?”又蹲下来,抬手摸了摸成玉惨白的脸,“很疼是不是?”
右足稍稍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成玉不敢动弹,任少女揉捏着自己的脸,忽然,尖利的指甲刀片一样划破右颊,鲜血涌出。右腿的疼痛占据了成玉的神思,以至于她居然没有感到脸上的疼痛,直到右颊滴下的血染红了身下的薄雪,她才隐约明白自己被毁了容。
成玉有些恍惚地看向少女。少女舔了添沾了血的指尖,面露恍然,有些高兴地同她分享自己的发现:“我知道了,看来这龙鳞只会阻止对你有大伤害的直接攻击,但像这样轻微地折磨你一下,它却并不觉得是攻击呢。”
察觉到成玉的目光,她不喜地撇了撇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一个凡人,原本便没有资格生就如此美丽的一张脸,我帮你毁了它,说不定还是一桩功德!”
说着试探地向成玉的耳垂探去,靠近那耳珰时却惊叫了一声,像是被烫了似的捂住手。“哼!”少女阴沉道,转了转眼珠,拍了拍成玉未被毁的左脸,“嘿,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只要你求饶,并把殿下的逆鳞全都给我,我便放过你。”
成玉此刻只觉全身都疼,神思都有些迷糊,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少女说的是什么,艰难地推开她的手:“你……不会……放过我的,没有……龙鳞护身,你要杀……杀我……便更……易如反掌了……”
少女微讶,秀眉挑起:“倒是很聪明,这时候知道我要杀你了,既然如此,”她托着下巴,垂眼看着一身惨状的成玉,“那一开始见到我时就应该躲起来啊,为何不躲起来,反而要主动上前来寻我帮助你呢?”
成玉缓了许久,才有力气继续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没想到,仙……原来……也如此恶。”喘了一声,“你……为何要杀我?”
少女脸上的笑消失了,不笑的时候,那甜美面容便显得阴郁,她突然伸出两只手牢牢握住成玉的肩膀将她向下猛力一推。刀刃更深地刺入成玉足掌,她不禁再次惨呼,极度的疼痛之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之力,一把将少女掀开,费力地向上挣扎,想要离开那刀刃。
少女没有立刻发怒,慢慢地从雪地上坐了起来,欣赏着成玉一边痛呼一边挣扎的惨状,嘴角慢慢露出了享受般的笑。
她坐在那里,有趣似的看着成玉:“为什么要杀你,因为你配不上三殿下呀。以一个凡人为妻,是耻辱,我不能让殿下这般受辱呀。”她撑着腮帮,“不过你说得没错,仙的确是不作恶的。”她耸了耸肩,一派天真,“可我也没有作恶呀。你一个凡人,于我们神仙而言,好比蝼蚁,杀死你同踩死一只蚂蚁又有什么区别呢?这岂能叫作恶?”
成玉拖着重伤的右腿终于爬离了那刀林,虽不过两尺远,也已耗光了她的所有力气。半个脚掌在挣扎中被刀锋削去,鲜血在她匍匐爬行之处留下了蜿蜒的痕迹。成玉觉得自己快痛死了,可听到少女那些可笑的话,即使已没有了开口的力气,还是努力地发出了一点气音:“即便……凡……凡人于你们而言,是极……低等的生物,虐杀一只……低等生物……便……不是作……作恶吗?连三哥哥知道了……”
少女摇了摇手指:“虐杀低等的灵物当然也是作恶,可你对我来说,连低等灵物也算不上,只是蝼蚁啊。就算是你们凡人,踩死一只蝼蚁,会觉得自己在作恶吗?至于三殿下,”她轻轻一笑,“殿下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她的五指间再次结印,“去死吧!”
随着少女的话音落地,成玉四周的雪地尽为红光所覆,纷纷陷落,上方的积雪与山石亦随之滚落。
成玉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而此时,她同死亡却这样近。少女欢悦的笑声响在她头顶,她感到了身下山石和积雪的滚动。再也没有什么是她抓得住的,这一刻终于来了。她连希冀谁来救救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滑落的土石带入了刀丛之中。
利刃穿过她的身体,斩断了她的手臂。她挂在了最粗的一把长刀上,刀锋砍断了她的半截腰。
这一次她甚至没有力气惨呼。
血如流水般涌出身体。
第六日了。
冰瀑击身之刑不是闹着玩,同天雷劈身之刑并列为九重天不伤人命的酷刑之首。若是全盛时期的三殿下,领受七日这刑罚原不是件太难的事,但在凡间裂地造海、驯服四兽时耗损了他太多修为,以至于到第六日时,寒潭被龙血染得绯红,三殿下也像是有些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