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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是知道的,南雍与北祁较量切磋多年,岂料两国一朝结为秦晋之好,便有了如今乐安长公主与五皇子这史无前例、独一无二佳作良缘,既是我南雍以和为贵的尝试,也是两国百姓的福分呐!”
毛来使后牙槽隐隐发力,对他这般冠冕堂皇的炫耀得瑟鄙夷万千,却又不得不毕恭毕敬地继续与他虚与委蛇一阵:
“是,多谢陛下的宽厚宅心,怜爱天下苍生,与我北祁停战交和。何况长公主金贵万福,五皇子能与其缔结良缘,便是天大的福分。”
“好好!那朕敬毛来使一杯,以祝两国永结为好!”
说罢,周允一脸难掩喜色,眉飞色舞地举起酒樽。
毛来使也不慌不忙地举杯回敬。
周音懒得看他们演戏,便趁着侍酒宫女给她斟果酒之际,不动声色地打量对面那一堆高官大臣。
按照朝服冠帽和其自带的气质来看,最前边那两位大臣的装束是一样的,前面那位须发斑白、睿智和蔼的应当为右相,第二个稍显年轻、精明强干的则应为左相。
接下来是位比右相还要老态龙钟的,但一看此人便是满腹经纶、儒雅高知,想来应当是帝师一类的。
再接下去的,她很肯定是位护国大将军,因他模样壮硕威武,左脸还有一条狰狞的褐色刀疤,可想而知他能坐在武将之首,不知经历了何等的生死厮杀浴血奋战,不禁令人肃然起敬。
再往后的周音就不太肯定了。
毕竟她还没有空了解像南雍这种,上课从未听说过的架空朝代,便没法用已知的历史知识,去准确推测它的政治框架结构。
周音正看得入神,突然鼻尖嗅到一阵极为清幽凛冽的香气。
这令人陶醉的香气,若有若无忽远忽近,沁人心脾甚合她意,是恰到好处的不淡不浓。想来那调香之人的技艺十分精湛巧妙。
仔细这气味的寻找来源,发现竟是身旁侍酒宫女身上的衣物熏香。
她本想问问是什么熏出来的香气,但看这宫女正在一丝不苟地认真斟酒,头顶上又是皇帝感慨激昂的话语以及爽朗浑厚的笑声,这个时候属实不适合在底下窃窃私语,谈论熏香这样的话题,便暂且作罢,改而细细品了口嫣红的果酒。
甜果的味道浓郁厚重,险些悉数盖过了酒味,然却徒增清冽香甜。
周音便把它当作果汁享用,像上瘾一样,抿了一口又一口,没多久酒樽便见了底。
而底下的黎挽舟,也在频频饮茶品酒,却全然食之无味,心事重重。
即便他没有刻意去看,也能感觉到司马溪的目光,正有意无意地往周音那儿瞟。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酸涩堵心的感受,却也寻不到好的时机跟她搭话,便苦恼地一个劲喝东西。
连坐在对面的、好不容易盼来的贴身小厮怀庆,他都没心思多看几眼互相宽慰。
而担心了自家殿下十来天的怀庆,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南雍,便透过人群的缝隙,时刻注视着黎挽舟。
人还活着已是万幸,只是对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至始至终没想起来抬头看他一眼……
以怀庆对殿下的了解,殿下这副思绪沉重的样子,必定是在谋划着什么大计!
思及此,怀庆赞许地兀自点了点头。
而失神的黎挽舟,突然被周允那雄浑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黎驸马,你来南雍也是好些时日了,是否还习惯?与乐安相处可否舒心自在啊?”
奈何黎挽舟周身剧痛难以动弹,只能勉强作揖答道:“回陛下,南雍民风淳朴开放,且陛下宽厚仁爱,臣早已视自己为南雍的臣子,自是对这里喜爱非常。”
“如此甚好!”
毛来使立即接话,“长公主乃天人之姿,五皇子亦是天之骄子,我皇对两位佳人期许有加,虽命臣带来的只是小小薄礼,但望陛下、公主莫要见笑。”
周允又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周音和心事重重的黎挽舟,顿时哈哈大笑,好不豪爽。
苏丞相恰到好处地说了句:“那就劳烦来使将礼物呈上来吧,也好让众人见识一番北祁的稀世珍宝!”
毛来使的笑容一时僵硬。
周音自是对此不感兴趣,正兀自回味那股实在令她欢喜的香气,手上捏着的果酒,也不自觉地一口又一口抿完,好叫那宫女凑近来斟酒,才闻得更真切些。
乍一回神,礼官已经安排宫人将北祁带来的贺礼一一呈上来了。
“素彩十八瓷,彩缎十匹——”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噤声敛容。虽说这素彩瓷器乃北祁特色,但既作为点睛压轴出场的国礼,绝不应当仅仅是几只瓷器才对。
礼官虽然心中万分诧异,但也不得不照着清单继续念:
“玉如意一柄、夜明珠两颗——”
“琉璃金盏一对——”
……
黎挽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北祁送来的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