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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过了桃渚,他去救了秦小芝。
落水受了惊吓,加之贺泗淋弃下她去救秦小芝的心结难解,桃渚整日郁郁寡欢,生成一场大病。
病来如山倒,平日里这么一个闹腾活跃的人,居然不可思议地蔫蔫躺了十几天。
甚至,偶尔会胡思乱想自己和行将就木沾不沾边。
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桃渚终日浑浑噩噩,似梦似醒,意志消沉到现实和梦境分不大清。
之后,某一日无仪城下了场大雨。
冷风呼啸着扑进来,芭蕉漏雨的窸窣声音自远及近,渐渐清晰。
桃渚在斜风细雨侵扰下睁开了眼,循着声音望去,看见大敞的镂花木窗里外摇动,窗外翠绿芭蕉叶狂摆不息。
昨夜空气清爽,是以未曾合上窗户,倒让今天忽而大作的风雨沥了进来。
“盼儿——”
“小姐可算醒了。”盼儿推门走了进来,青稚的脸上浮着盈盈笑意。
“我睡了好久,做梦梦到好多好多事情,像梦的又像真的。”桃渚儿精神萎顿了般,垂着双目,“是真是假,我分不大清楚了。”
“小姐生了场大病,大病未愈,神思混乱,也在情理之中。”盼儿好言安抚,搭上桃渚的背,轻轻抚摩着。
“盼儿,是不是有户人家来求过亲?”模糊的印象里,是有一户人家。
桃渚在家中行老九,平昔并不是盏省油的灯。母亲卢夫人被她搅得脑袋疼,答应过以后,她的丈夫不单得母亲看上眼,还要她点头同意。
“是贺家遣媒人来求亲了。”
“什么?”桃渚儿不由讶异地,连忙询问,“哪个贺家?”
“还能是哪个贺家啊?当然是小姐认识的那个贺家。”
盼儿是自幼跟遂桃渚的丫鬟,在桃渚母亲和兄姊等一干人面前表现得老成内敛,像极了九小姐身旁勤恳敦厚的忠臣良将。
“你是说贺泗淋向我母亲提亲来了?”桃渚儿心倏然剧烈跳动起来,一下一下似要顶穿胸膛,更胜于外头的狂风暴雨。
贺家排行在前的儿女早已婚娶,家中只剩贺泗淋和他至今未嫁的姑姑。
贺泗淋求亲,是来向她邵桃渚提亲的!
桃渚儿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激动地抓住盼儿的手臂,“媒人是给贺泗淋求亲,说要求娶我为妻吗?”
盼儿应道:“是——”
“然后呢?然后呢?母亲怎么说,母亲答应了吗?”
盼儿绞着双手,支支吾吾地道:“夫人,夫人拒绝了贺家提亲。”
什么!
桃渚明显感觉到左胸膛里狂热跳动着的心脏被失落感浇熄,悄然沉到深不可测的苦海里去。
“母亲拒绝了他们,怎么能拒绝他们呢?她明明答应过,她不是答应过……”
桃渚失神地看向窗外风雨中摇晃的芭蕉叶,是她年少时就心生喜欢的贺泗淋要娶她,母亲怎么可以拒绝呢。
盼儿睨了桃渚儿一眼,惴惴不安地道:“小姐,贺家的人来求亲。夫人遣了李姑姑来问过您愿不愿的呢。”
十二
想起好像是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李妈妈温厚的声音把她从梦里扯了出来,“小姐,贺家的人来求亲了,夫人问您愿不愿意。”
桃渚本就贪睡,再听见贺这个字,登时心生怒火,翻过身,紧凝眉头吼了句,“我不嫁,让贺家的有多远滚多远。”
是有这回事,母亲遣人来问过她。
但,她迷迷糊糊之中愤然拒绝。
不错,她凭什么药答应。
贺泗淋哪里来的脸,越过她先去救表妹秦小芝,还敢来府上求亲。
理是这个理,拎得清楚,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心痛如绞,眼泪正如春天解封的河面般汩汩地流起泪来。
桃渚痛恨自己的孱弱,她为什么做不到狠一狠心,不喜欢贺泗淋,去恨贺泗淋。
他居然,居然越过了自己去救秦小芝。
可惜吗?日思夜盼的锦绣姻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失之眉睫。
七年的喜欢快开花结果时,自己掐断了花轴。
桃渚不知道,她的思绪乱如麻,扯也扯不开。
盼儿偷眼瞧了桃渚两眼,犹犹豫豫地道:“小姐,贺家的婚事已经回绝掉了。事情已经铸成,再多后悔也于事无补,反而越想心里越不痛快。你别再想了,越想越伤身体。”
桃渚默然垂了眼帘,过得片刻才睁开,悲凉地问她:“盼儿,元宵节那晚你是跟着贺泗淋跳进水里的,入水以后你看见贺泗淋做什么了吗?”
盼儿缄口不言,嘿然望着桃渚,眼神游移。
桃渚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声线有些发哑,“他不是没瞧见我在水下溺水,可是他越过了我,他去救了秦小芝。”
“小姐,可我记得……”
桃渚立刻截断了盼儿的下半句话,她知道她要讲什么。
“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