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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丹炉中火熄灭了。”
师傅一甩浮尘,慈和颜容一如往昔,“童儿,随为师回去领罚受过。”
银童子挺直了腰背,毅然决然地道: “师傅,童儿不愿回去。”
师傅愣了愣,好言劝道:“童儿,切莫任性。”
银童子躬身贴地,连连叩首,“求师傅成全”
见他去意已决,师傅不再多言,短促地叹息一声,甩了甩浮尘,如其所愿。
银童子被洗去记忆,贬下了凡间。
二
秋去春来,光阴数载如水过。转眼银童子已在人间度过两世,第三生转世到琳郡姜家府上,名唤郁箬,排行十五,人称姜十五公子。
幼时玩伴、学堂同袍、同岁亲旧,十几年前便陆陆续续地娶亲成婚。
元子长女一晃眼就长到了也该问名取字的年纪,甚至已经有人当上了祖父。
可姜郁箬没有。
郁箬听从小跟在他后头服侍的四九转述,本城坊间或有传闻,传姜郁箬孤孑清寥、遗世独立,一心求仙问道,对男欢女爱了无兴趣。
又有传言,说姜十五公子是个痴情种,钟情那位早逝的妾侍,抑郁难解,眼睛里便再没有其他女子。
四九每天无所事事、插科打诨,这些话被他有样学样地转告时,脸上赫然挂着贱兮兮的笑意。
他这人刁得很,说话顾及身份不敢太阴损,偏想以下犯上从戚郁箬这里找去无聊的乐趣。
“公子,临城坊间的猜测可精彩了。甚至还有人传公子有断袖之癖,公子怎能忍受这样的流言蜚语。依我看,非得将造谣生事的抓起来,重重地惩治一番不可。”
戚郁箬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四九一如往常地倍觉失望。
如无意外,郁箬到死也不会再娶妻纳妾。
不是没料想过晚年孤寂形单影只的情形,可对感情一事寡淡惯了,居然也就演变成了无欲无求。
意外发生在黄叶抖落的秋季,临城来了一位谋士。
谋士投奔到琳郡姜家府下。
若不是郁箬侄儿姜漠翎有意拉拢父亲身边的谋士,而郁箬一向与姜漠翎亲厚,他应该不会到谋士家登门拜访。
那位谋士名叫薛映,二十一二岁。
郁箬兄长,即姜漠翎的父亲姜惠明看重他,特地赐下一座府邸,在繁华喧闹的玄武街上。
薛府门口没有院公、小厮看守,无所顾忌地大敞,似乎透露出主人于访客来者不拒的态度。
郁箬踏进门就看见,远远地,有个女子侧身坐在厅堂出来的台阶上。
穿着件淡绿色衣裳,骨骼纤细轻盈,侧脸在阳光耀映下,柔光笼罩里显得熠熠生辉。
有个棕红色漆盘置在高了几阶的地上,里面放着一大串莹紫色剔透的累累小果实,西域传来的葡萄。
她专心致志地捋下葡萄、剥皮,送进口中细细嚼咽。是以郁箬走到她身边,问:“夫人,薛先生在吗?”时,身子陡然一颤。
剥了半层皮的葡萄从她手里滚了出去。
她仰头看戚郁箬,眼眸里满是惊惶,“你——”
昭希立即左右顾盼一番,两手撑着台阶一骨碌站起来,“你是谁啊?”
瞧清她模样时,郁箬心脏赫然跳停了下。
过去拒女子于千里之外的那么多年,像在缓慢地中毒,只为了现在毒发在看见她颜容的第一眼。
郁箬道:“我是姜郁箬,姜丞相的十五弟,琳郡姜家的人。”
郁箬的兄长权势滔天,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并不敢取而代之,终其一生都是以丞相自居。
不止临城,全天下都明白,谁是傀儡,谁又是真正的皇帝。
“多有冒犯,敬请宽宥。”郁箬作揖致歉。
实话说来,昭希并非倾城绝色。论长相,她或许只在人群里有那么些出众,但远远达不到让人目成心许的程度。
近处有人忽然朗声唤道:“十五公子。”
郁箬侧过首,瞅见缓步而来的薛映。
郁箬向他微微笑,“薛先生。”
薛映两手交叠,略躬身,俯首作揖,“十五公子莅临此间,在下无所准备,还请公子见谅。”
很小时侯起,郁箬便讨厌这些将人变得奴颜婢膝的礼节。
郁箬厌恶朝政,厌恶勾心斗角,可薛映作揖行礼,居然并不难看。
按往常,姜郁箬原应颔首还礼。
但他没控制住自己,下意识用余光瞥见那女子。
她眼里的惊惶散了,大概是在见到薛映后。
郁箬忽然觉得心里惶惶沉闷,冒冒然道:“这位是薛先生的夫人吗?”
“不是,她怎么会是在下夫人。”薛映瞄过一眼那女子,摊手笑道,“可叹薛映今年二十有余尚未娶亲,婚姻之事不曾料定,夫人还不知身在何处。”
“此乃吾妹昭希,长于乡野,初到皇城,不识礼节,少不更事,让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