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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茬,遇上了危急情况,他们倒都是忘了。
盛棠闻言,差点又要痛哭流涕,感谢老天爷,真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
盗洞贼叫徐成,外号大成子,幸亏有了那几口吃的喝的,他留院治疗后并没大碍,警方早已迅速介入,盗洞掘宝这种事不可能一人行为,更何况面临的还是个神秘大窟。
大成子也是老实交代了,与此同时,警方迅速捕获了其同伙。原来当晚一行三人,两名在外放风,一名进窟探路,结果发现情况不对劲,同伴就跑了,现如今又被逮了个正着。
在确保江执身体无碍后,警方请他到了警局配合调查,等所有问询工作都结束后,被押送的大成子正好跟江执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时,大成子别提多慌了,都不用催,快步地上警车。等上了车后他跟警方说,“老话都讲对待阶级敌人要寒冬般冷冽,但是相比那个人,你们对我简直就是如沐春风,他就是个疯子。”
疯子,指的就是江执。
那几天的经历简直不堪回首,如果时间能倒回,再让他重新选择,打死他都不会往窟里进。
他宁可蹲局子也不愿再回到那个黑漆漆冷冰冰的地方了,简直就是地狱。他以为没光的时候挺恐惧,不想有光的时候更恐惧。
那些壁画总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诡异,说不上来,然后弄得他精神恍惚的,勉强睡着也都是噩梦连连。
疯男人说,你庆幸是现在掉进来。
为什么现在掉进了是庆幸?疯男人没说,大成子也没敢多问。
坐在警车里,大成子一度寒颤。
想到挖洞挖到绝望时,他就真打算等死了,那一刻几乎都能闻到死神身上的霉气味。他和那个疯男人都有气无力地靠坐在角落里,四周都透着寒气。
还有另一个窟里时不时会泛起的像是鬼火的东西。
每次“鬼火”一亮起,疯男人就说,天快亮了。
大成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总之天亮不亮的,跟他们也没关系了。
可求生是本能啊,他就求疯男人,“你在这里工作,肯定知道山门打开的办法吧?”
疯男人就说,一旦关上就打不开了,别想了。
他又问他,“那其他通道呢?难道就没了?”
“没了。”疯男人很干脆。
后来大成子也疯了,是那种求生的渴望日益被剥夺,希望变得渺茫的绝望。他甚至都动刀子来威胁疯男人,但后果是,被疯男人又揍了一顿。
打不过他,还得继续求。
可疯男人无动于衷,看来是真没别的出路了。
大成子也不知道自己呆愣了多久,窟里的粮食和水一天天减少,后来都是几乎疯男人让给他吃的,疯男人说,你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万一出去了我得把你送进警局。
他愤怒,开始怒吼,最后还是无力地瘫坐下来,然后又是绝望。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有气无力地问疯男人,“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明明能在山门关上之前上去,为什么要困在这里等死?”
这是他最想不通的问题。
为了阻止他盗宝?那把他一个人困在石窟里不就成了,为什么还要搭上自己的命?
周遭又是陷入黑暗,大成子看不见男人的状态。他问完这句话,好半天没听见男人的回答,一时间是恐惧的。
在绝境之下,哪怕是死对头,对方只要活着都是个精神寄托。大成子的恐惧源于此,一旦男人死了,那他呢?还能坚持多久?
好在疯男人说话了,虽说听着挺虚弱,但沉默这么久,更多的像是在思考。他反问大成子,“那你呢?财比命还重要?”
大成子挺想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一旦没钱的话比死还可怕,多少人都会为了钱财和利益打破了脑袋。
可是,当他真正面临绝望面临死亡的时候才明白,没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的事了,只有活下来才有希望去争取其他的东西,命都没了,那些个身外物也就不值一提了。
他说,“不,我现在只想活着。”
还是不解,“你又不是为了钱,那到底为什么呢?你觉得你命不重要?”
这一次疯男人沉默了更久的时间。
久到让大成子又开始恐慌。
终于疯男人开口了,说,“可能是为了,信仰吧。”
疯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迟疑,但大成子的关注重点并不在他是否迟疑上,而是在他的这句话上。
他愕然,又觉荒唐,脱口而出,“信仰?你有病吧!”
疯男人没再多说什么,似乎在笑。
这也是为什么大成子恐慌江执的原因,这理由太匪夷所思了,在大成子认为,为了什么信仰而丧命?这不就是个疯子吗?
所以当时听完他那番话后,大成子就拼尽力气继续挖,疯男人是典型的生死都能不顾的人,他不可行,他要活下去。
……
回到车里,盛棠还盯着前方警车恨得牙根痒痒,真恨不得掐死里头的盗洞贼。她骂了恶毒的话,江执闻言就是浅笑,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那个盗洞贼问过他一句话,到底为了什么不上去?
他说,可能是为了信仰吧。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个问题竟让他思考了良久,然后给了句连他自己都觉得矫情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