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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蒋云泊抱住了她,她在他面前,可以不必隐藏脆弱,所以她放肆地哭了。
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平时再冷静,再骄傲,再坚强,也不过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蒋云泊听着她的呜咽,只觉得心拧得发疼。
他只能更紧地抱住了她。
过了很久,姜青遥不哭了,她放开了蒋云泊,脸上泪水斑斑。
蒋云泊来得匆忙,没带纸巾,只好用拇指给她擦了擦脸,明知她听不见,还是放柔了声音,慢慢说:“遥遥,助听器是什么时候掉的,可能会掉在什么地方,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找出来。”
姜青遥吸了吸鼻子,说:“我从大礼堂出来之后,就只来过操场,应该是掉在了操场上,这半圈我都已经找过了,还有半圈没找。”
“你累了吗?要不要坐着歇歇?还有半圈我给你找。”
“不用,我们一起找吧,我想快点找到。”
蒋云泊担忧地看了姜青遥一眼,说:“好。我从那边开始找起,我们分头找,会快一点。”
“嗯。”
蒋云泊来到了操场的另一边,望下腰,沿路找了起来。
他怕自己漏掉了某些地方,所以每搜索完一个小区域,便会回过头再看一遍,想想自己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他找了半个小时,因为眼睛用得太久,又酸又疼,他揉了揉眼,没有停下来,继续找。
蒋云泊连操场旁边的草丛都不放过,夜晚不太好视物,手电筒的光也不强,他就用手摸,一点点地摸索过去,期望能摸到那硬硬小小的一个助听器。
他蹲得腿都麻了,便学着姜青遥那样跪倒在地,一边挪动,一边寻找。
夜色越来越重,蒋云泊已经开始在想,万一真的找不到,还有什么次等办法。
打电话给姜宏恳?然后带姜青遥去医院,马上定制一个新的?但定制助听器需要做各项检查,还需要最少几日的等待时间,那姜青遥就要忍受几日的空寂和恐惧。
不行。
还是再找几个人来帮忙,人多力量大,物品是死的,人是活的,总能找到的。
可那样可能会让姜青遥觉得难为情。
也不太好。
他正思索着的时候,手里突然摸到了一个硬壳,他心里一喜,将东西从湿腻的草丛里抓了出来,定眼一看,是丢失了的助听器。
蒋云泊站起身来,不顾酸麻的双腿,朝姜青遥的方向飞奔过去。
他用衣服下摆将助听器擦干净,跑到姜青遥面前,弯下腰,将助听器戴回到她的耳朵上。
“遥遥,能听得见我讲话吗?”
姜青遥捂住脸,点如捣蒜。
蒋云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疲惫但温暖的笑:“那就好,我们回去吧。”
他自然而然地牵着姜青遥的手,轻松地说:“走啦,找了一晚上,手都脏了吧,快回去洗手。”
姜青遥突然唤他:“云泊。”
蒋云泊稍稍低头,侧耳道:“嗯?”
“我以后……可以叫你阿云吗?”
蒋云泊轻笑了一声:“怎么叫都可以。”
过了一会,他问:“为什么不是阿泊?”
姜青遥说:“你不觉得……那样听起来很像叫伯伯吗?”
蒋云泊:“……你说得对。”
“阿云。”
“嗯?”
“对不起,要不是我跑出来了,今晚你就不用陪我在这里找这么久了,表演都结束了吧,没有看完,是不是很遗憾?”
“傻瓜,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种话吗?表演没什么好看的,你想看的话,我可以给你表演。”蒋云泊本想摸摸她的头,想起来自己手脏,默默地把手放了回去,说:“不过,遥遥,你为什么放着表演不看,一个人走来操场?”
夜色将浓稠的情绪和少女的心思笼罩起来,仿佛言辞可以大胆些、再大胆些。
“我不喜欢你和赵清元那样唱小酒窝,所以我出来了。”
蒋云泊脚步一顿,说:“我的麦克风坏了,如果不跟她一起唱,她会很尴尬。”
姜青遥抿了抿唇,说:“你说我任性也好,无理取闹也罢,反正我就是不喜欢。”
“这个节目也不是我想表演的,我也没想过抽学号都能抽中我,也没想到上台的时候才发现麦克风坏了。”蒋云泊无奈一笑,说:“行,听你的,以后我不跟别人合唱了,那你愿意跟我合唱吗?”
“唱什么?”
“你想唱什么?”
永远不要小看女孩子的嫉妒心理。
姜青遥说:“就刚刚那首小酒窝。”
蒋云泊立马起调:“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
“谁替我祈祷,替我烦恼,为我生气为我闹。”
“幸福开始有预兆,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
……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
这是蒋云泊第一次听到姜青遥的歌声,因为刚刚哭过,声音有点沙哑,低低地,很好听。
她和他在这个无星的夜晚低唱,蒋云泊觉得,比刚刚在礼堂里,享受着起哄和掌声,要快乐得多。
唱完了。
姜青遥说:“我没有那么霸道,你以后还是可以跟别人合唱,只是不能唱小酒窝,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