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她的话，他笑了笑道：“我没事。”
    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放在这时候有多苍白无力。
    反正荀萱轩是不信的。
    她认定了，燕央措就是在逞强，不禁嘀咕道：‘我有不开心的时候都给你说，你却什么都不说。有时候我还真怀疑，我们是真的朋友吗？’
    荀萱轩并没有压低声音，甚至隐隐大声了几分。
    她就是要确定燕央措是能听到的。
    燕央措挑眉，低声问道：“你确定想听？”
    荀萱轩回看燕央措。
    他的神色是她从没见过的严肃，让她不由得也收敛了心神，点了点头。
    燕央措抿了抿嘴唇，眼眸低垂，视线落在那伶仃的半颗妖丹上。
    他从爹娘带着他游山玩水说起，又说道家门剧变，再说到在于家的那些岁月，到拜入清剑峰外门戛然而止。
    絮絮叨叨的那段时间里，他的语气平稳的，没有常人在触及伤处时的哽咽，平静地就像一个看客。
    而且还是一个冷漠的看客。
    他好似早就认了，伤口再不疼了；
    又好似暴风雨前的平静，他将所有情绪隐藏在这一层浅淡的、无所谓的语气中，只待千钧一发。
    荀萱轩不敢想象，燕央措是经历了多少次回想才做到如今这个云淡风轻的地步。
    随着燕央措的诉说，她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晶莹的眼泪就如一颗颗断线的珍珠，一息之间就将胖兔子脸颊蓬松的毛发打湿。
    那双熟悉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燕央措低声嗔骂道：“傻瓜。”
    荀萱轩正是共情时，受不得安慰。
    被他这么一骂，她呜哇一声就哭得更厉害了。
    胖兔子抬爪边擦着眼泪，边反驳道：‘我才不傻……你才是最傻的！’
    “是是是。我才是最傻的。”
    燕央措早已经不将曾经的事放在心上，如今看荀萱轩哭得如此厉害，他不禁心生悔意。
    他是不是不应该对荀萱轩说这些？
    想着，燕央措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掏出一块方帕，轻柔地替胖兔子擦着眼泪。
    荀萱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渐渐地，她收住了雨势，一抽一抽地打了两个雨嗝，惹得燕央措轻笑。
    胖兔子剜了某人一眼，赌气地撇过脸去，将身侧的锦盒往燕央措地方向又推了推。
    她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快收好。’
    “好。”燕央措满口答应，但行动上却与之相悖。
    他伸手破开锦盒上的层层禁制，一种霸道但柔和的力量瞬间将小屋充满，与此同时，荀萱轩还感觉到了一股温润模糊的生力。
    这种感觉很奇怪，是她从没遇到过的。
    荀萱轩见识不算短，这半颗妖丹蕴含的能量与她曾经见过的所有妖丹都不相同。
    ‘难道这才是五大家想要的妖丹？’她福至心灵地问道。
    除了渭青国的徐家，其他四大家一直都是靠着四处搜寻妖族获取妖丹的。
    如今燕家长老赖在玄天宗迟迟不肯离去恐怕就是为了这半颗妖丹。
    只是为何燕家不肯直说？
    燕央措看出了荀萱轩的疑惑。
    他回想前些日子收到娄苍递给他的纸条，道：“因为这半颗妖丹并不属于燕家。”
    ‘那是属于哪家？’
    “铜辽、苏家。”
    这半颗妖丹是燕穆借着燕家未来家主之便将这半颗妖丹昧了下来。
    他阿娘是上一芥子的妖王，妖丹与一般的魔物不同，能长时间支撑住空间裂隙。
    但由于妖王是一芥子一循环，所以五大家都是接替着来的。
    荀萱轩顺着燕央措的话回忆道：“所以，燕穆这是怕苏家找上门，不敢明目张胆地要，只能要燕家那位长老以讨说法为由常驻在玄天宗。”
    “嗯。”燕央措单音节应了一声。
    ‘难怪……’荀萱轩恍然大悟，‘难怪这燕家长老没有直接来找查仙长的麻烦，而是一直在宗门正殿请求与牛宗主见面。也难怪牛宗主竟直接派出了邹长老，原来是笃定了燕家长老不敢声张。’
    燕央措笑着点了点头，两指伸向河中躺着的半颗妖丹。
    只是在他两指接触到妖丹的那一刻，原本充斥整间屋子的气息蓦地消失不见，转而变作荀萱轩万分熟悉的气息——燕央措妖化后独有的气息。
    燕央措的半妖气息极为霸道，此时又正是“魔族”横行的时间，周围的人都对这种气息极为敏感。
    单单一层结界根本不能将这气息完全掩盖，荀萱轩近乎下意识地抬手又补了几层结界。
    待她回过神时，燕央措的身影消失不见，地上多了一只巨大的红狐。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