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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介摆摆手,两人识趣的退了出去。
云栖望向沈介,忧虑道:“姜幻在南疆立足多年, 我听说她的蛊术出神入化……”
姜幻在南疆的名头也算是如雷贯耳了, 年仅十五岁便成为国师,蛊术天下第一。
沈介与她相比,到底是年轻许多。
沈介走到她身后, 拿起木几上的梳子,熟络的为她梳头:“姜幻在南阳城的时候已经元气大伤,现在是她身体最羸弱的时候, 等她养好了伤,我未必能胜她。而眼下,我有把握。”
云栖回忆在皇宫见到姜幻时的情形,看着无常,不像负伤的模样。
正想着,沈介帮她戴上簪子,浅笑道:“娘娘不用担心,姜幻那日在皇宫是装出来的,若她的功力和往常一样,当时便能看出娘娘中了情蛊。皇上忌惮她多年,那日邀她进宫,也是为了打探虚实。”
“姜幻当了十几年的国师,整个南疆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想一步步扳倒她谈何容易。开斗蛊大会,是最快也是最好的办法。”
历任国师,都是依靠斗蛊大会上位的。
只要有人下战书,国师就必须得应战。
云栖抬头,看了眼沈介的脸色,他胜券在握,也势在必得。
她默下声来。
那天她跟天拥帝道明了自己来南疆的目的,天拥帝表示只要没有伤害到他的君王之位,无论她做什么都不插手。
天拥帝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皇帝,心里自是不甘心的,只怕早就想对付姜幻了,奈何没有办法,现在就想借她和沈介的手,除掉姜幻。
然姜幻的地位在天拥帝之上,想一举拿下,得思虑周全,部署一个缜密的计划。
思及此,云栖道:“跟哀家说说姜幻吧,我们一起想对付她的办法。”
*
沈介在寝屋陪云栖半个时辰,便又离开了。
每日都是如此。
自从向姜幻下了斗蛊大会的战书,桑家上下都在忙着准备,沈介日日早出晚归,他去了哪儿,云栖从不过问。
沈介离开没多久,桑家突然来了一个客人。
石燕道:“夫人,那个人天师打扮,看着年纪很大,双鬓斑白,眼睛却炯炯有神,奴婢问他是谁,他只说自己姓救,是夫人的故人。”
云栖的来历至今无人知晓,但来了南疆不久,天拥帝往府里送了几次东西,下人都猜测她是贵主,因此突然有人登门拜访,桑府里没人敢怠慢。
云栖猛然起身:“快迎他进来。”
这天下并无救姓,而自称自己姓救的,只有她的师父,骆神医。
当年在大莫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归隐之后,做起了医者,并改姓为骆。
师父与她父亲是旧识,因此当年才愿意救治她。
然师父对先帝恨之入骨,对她当年入宫之事颇有微词,因此五年前她中毒,没有出手相救。
师父对她有怨。
没想到会来南疆寻她。
云栖亲自出去迎人。
看到骆神医的那一刹那,她的眉角不自觉的弯了弯:“师父。”
骆神医不语,打量了她半响,才慢悠悠道:“这么多年过去,模样没什么变化。”
云栖也在看他。
她最后一次见到骆神医的时候,是十六岁。十四年过去,骆神医与印象中的相比,老了许多,不过目光依旧有神,闪着看透人世的精光。
云栖把骆神医带到客堂,为他斟茶:“多年不见,师父身子可还好?”
骆神医道:“我以为娘娘一心挂念国事,早就把我这老头子忘记了呢。”
一听这语气,云栖便知道他还没放下当年的事情,浅笑道:“我是师父养大的,于我而言,师父与父亲无异,当年进宫,也是无奈之举。”
“娘娘入了宫,除了为楚氏稳定大莫朝局,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还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骆神医闷哼一声,“十几年过去了,还以为能变得聪明些,可几十年前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查明白,还得依靠我这个半身入土的老头子出面。”
云栖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惊讶道:“师父是特意为了我来南疆的?”
骆神医睨她一眼:“姜家那把老骨头,你以为就凭借你跟桑家小子,能够对付得了?”
在他面前,云栖永远都像个孩子,哪敢跟他顶嘴,闻言心虚的笑了笑:“师父是不是听说了斗蛊大会的事情?”
在她印象中,师父天下之事无所不知。
小的时候,她还经常打趣,把他叫做神棍。
骆神医反问道:“现在整个南疆有谁不知道斗蛊大会的事情?”
骆神医这人脾气拗得很,他是长辈,无论说什么,云栖都不会与他争辩。而且他刀子嘴,豆腐心,十年前说好了与她断绝师徒关系,可楚琼去了南疆,还是把人收下了。
他无儿无女,一直都将云栖当成女儿来看,因此云栖当年违抗他的命令入宫,才会如此生气。
云栖岔开话头问他:“师父所说的老骨头,是谁?”
骆神医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姜家那把老骨头啊,跟我是老相识了,他一辈子都醉心于研制蛊毒,而我则想研制出天底下最厉害的解药。本以为他十几年前就死了,没想到还活着。你来了南疆,他必定会出面,我正好借此机会,与他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