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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君一开始都忍了,直到那人变本加厉,开始编排他的父母,说什么“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没命花”、“你父母就是不负责任,才把自己给弄死了”。
祝君攥了攥手心,说:“你下个月可以不用来了。”
“凭什么?”女人不可置信地问他。
“我不能接受一个会辱骂我家人的人呆在我身边。”
“你要介意这个,你可以跟我说啊,我改不就完了。”女人试图继续洗脑祝君,“我照顾你三年了,咱们多少有点感情吧,你总不能说辞了我就辞了我吧。”
“我不认为我们有继续相处的必要,”祝君的态度出人意料地坚决,“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
女人像泄了气的气球,甩了抹布,径直走了。
祝君自己吃过了饭,他端着盘子想刷个碗,但水太凉了,他缩了缩手,放弃了这个想法。
——大不了再雇佣个小时工了。
第二天,祝君背着自己的书包上学,他正在上初二,帝华初中的校车是专人专车的,司机每天都会开到他家门口,再把他直接送到学校。
他下了校车,扯下挂在脖子上的ID卡,刷了一下校门口的仪器,保安笑着对他说:“祝君小朋友,早安。”
——我不是小朋友了。
祝君腹诽了一句,但没反驳这句话,据说这个小朋友的尾缀将会持续到他初中毕业,等上了高中,尾缀才会变成先生和女士。
祝君有点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换掉这个过于幼稚的尾缀,但他的同桌并不怎么想,那人总是懒洋洋地,说:“长大有什么好的,傻瓜,永远是少年才好呢。”
祝君的同桌姓王,单字一个权,王权,听起来就很有钱有势,当然,事实上也是这样的。
很多人都有点怕王权,但祝君不在这个行列里,他甚至觉得王权这人挺好的。
他一路和熟悉的朋友们打过招呼,进了自己的班级,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屁股刚挨着桌椅,就听王权问他:“你准备裁了你的保姆了?”
“你怎么知道的。”祝君虽然和王权吐槽过自己的保姆,但他一直心软犹豫,直到昨天,才下了不再雇佣对方的决定。
“衣服,”王权指了下他的衬衫,“你那个保姆很会省事儿,衬衫肯定会给你挑深色的,今天你穿的是白衬衫。”
“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穿了?”祝君反问道。
“你今天看起来轻松了很多。”王权打了个哈欠,趴在了书桌上,“应该也没别的好事,除了摆脱她了。”
“好吧,你猜对了。”祝君从书包里向外套文具和书本。
“她什么时候走?”
“我让她做完这个月。”
“心慈手软。”
“你说什么?”
“我说你人真善良。”
祝君其实听到了王权的这句话,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捏了一把王权地脸颊,对方因为太过懒惰,竟然也没有躲,任由祝君捏了又捏。
“这是你吐槽我的代价。”
“好吧。”王权又打了一个哈欠,“中午我要补觉,让郑林陪你吃午饭。”
“我自己去吃就行。”
“一个人吃饭太孤单了,”王权闭上了双眼,“再说,郑林也喜欢你,你们一起吃正好。”
“那给你带什么饭?”
“和你一样的。”
“好。”
约定好了这件事,王权直接睡了过去,祝君顺手拿起他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郑林是个高高壮壮的男孩子,平时都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的,他比祝君高一头,但却一直低着头和他说话。
他们从上午的课程聊到附近公园的樱花,从上次过于枯燥的集体听音乐会活动聊到即将开始的冬日旅游计划。
帝华的食堂是高端的自助餐,但郑林熟门熟路地带祝君去了楼上的私人包厢,点了几样祝君喜欢的,又摇了摇手中的卡,说:“王权说这顿他请客。”
“他请客他人又不在,”祝君喝了一点温牛奶,“你知道他晚上在忙什么么?”
“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家里给开小灶补课了,晚上忙到大半夜,白天当然没精神。”
祝君没问王权成绩下滑该怎么办,王权已经定下来高中就出国了,前段时间,他还开玩笑似的把笔塞到祝君的手里,让祝君随便帮他勾选一个学校,祝君当然拒绝了。
吃过了午饭,他们开始下午的课程,除了文化课,还有很多兴趣拓展课,祝君打完了最后一杆高尔夫,一点也不意外地发现,球离洞的距离还很远。
王权懒洋洋地走了过去,挥了下球杆,一杆进洞。
“你的技术太差。”他说。
“我大概是没什么天赋的。”祝君实话实说。
“就这么轻易地认输了么,”王权把球杆递给了学校的工作人员,“你这个性子,容易被人吃了,还觉得对方是个好人。”
“倒也没这么夸张吧。”祝君忍不住反驳。
“你那个学长,邵东,你觉得他是好人么?”
“他当然是。”
王权又打了个哈欠,说:“你说他是,他就是吧,对了,今天我去你家住。”
“你跑我家里住干什么?上次不还嫌弃我家小么?”
“你答不答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