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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梦以纷乱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裴延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他此刻却根本无暇顾及这个,他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先起来裴延,我们快点跑,你不是说马上就到了吗。”
他使劲全身力气扶起裴延,扛到自己背上,却发现后背顿时一片潮湿,他伸手一摸,就发现裴延的肚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伤口,正在潺潺地留着血。
他眼眶灼热,正要把裴延背起来,裴延却不让他背,林梦以崩溃喊道:“你起来啊,让我背你!”
裴延摇头,温热的嘴唇亲亲他的脸,“别哭梦梦,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了。”
林梦以咬牙道:“别说废话。”
“你背着我跑不快,最后我们谁也跑步了,你先带着孩子跑,我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们都走了你再带警察来找我,好不好,听话。”
“放屁,”林梦以看着他道:“我不会再回来找你的,你要死就死在这儿,我出去就找个男人嫁了。”
裴延脸上露出一个笑,他声音已经轻得听不见,“不许,不管我是死是活,你都是我的人,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许改嫁。”
林梦以含泪道:“那就起来。”
就在这时,林子里突然冒出声音,是宋信北的人找来了!
一辆吉普车飞驰到这里停下,一个马夹男下车喊道:“血迹到这里就没了,他们一定躲在这里!”
裴延一手捂住林梦以的嘴,翻身藏进身后的草丛里。
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三四个人,最后是宋信北。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树林掩盖之下甚至透不进一丝月光,强光手电在草丛之间来回照射,宋信北静静地走来走去,似乎在用耳朵听。
林梦以的嘴被裴延捂着,鼻腔间全是血腥味,他不知道裴延到底流了多少血,还能撑多久。
几分钟过去,有手下实在怕得忍不住:“宋总,还要找吗?他们八成已经跑了吧。陆祁霄的人都已经跑没了,这警车就在附近,咱们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啊。”
下一秒只听枪声响起,那人惨叫一声,捂住手臂倒了下去,丧心病狂的宋信北在寒光下格外骇人,他不再理那人,转身走了两步,正好停在了林梦以藏身的草丛面前。
林梦以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宋信北开口道:“梦以,我知道你和裴延躲在这里,快点出来,他已经是个废人了,刚刚我一枪打穿了他的肺,他活不了多久了,你还要跟着他吗?”
林梦以的眼眶血红,目光飘向裴延。
宋信北正打算再往前走一步,这时警笛声陡然响起,几个手下顿时慌作一片,“宋总,走吧,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宋信北死死瞪着面前的那片草丛,“林梦以,你还不出来吗?”
警笛声越来越近,他们甚至能看见远处警车闪烁的灯光。
几个手下再也忍不住,上前拽宋信北,“宋总,走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快走吧宋总。”
宋信北发出绝望地怒吼,“林梦以,林梦以!”
几人拖着宋信北上车,吉普车终于开走,林梦以连忙把手探到裴延身下,“他到底打中你哪儿了?”
却见裴延捂着他嘴的手滑下,眼睛闭了起来。
“裴延,裴延!”林梦以尾音直接破了,他站起来看着不远处的警车,半分钟后警察开到这里,发现了二人。
“您好,您是林先生吧,我们和裴先生......”
林梦以顾不上听他说话,拽住他的手臂颤声道:“救救裴延,救救裴延。”
警察的面色瞬间变了,“裴先生怎么了,他在哪儿?”
林梦以一指身后草丛,车上下来几个警察,把裴延抬上后面那辆车,同时林梦以也坐了进去。
临开车前前面警车的警察问他,“我们刚才听到枪响找了过来,那几个人往什么方向跑了,您知道吗?”
林梦以看着他的眼睛道:“西南。”
两辆警车往相反的方向离去,一辆是载着林梦以和林小丸还有裴延的车,往西北去。一辆是追踪的车,往西南去。
车子很快开到目的地,那里是一个临时基地,有数十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
裴延一从警车上下来就被转移到救护车上,林梦以抱着林小丸也跟了上去。
救护车连夜开往里这里最近的医院,同时裴延已经提前调好裴家的直升机,就等一救下林梦以和林小丸后立马转移回国内。
但现在直升机飞不成了,裴延被送往了医院。
当那个高大坚不可摧的男人虚弱地躺在担架上时,林梦以感受到了这辈子都没体会过的恐惧,他意识到裴延可能会死,这个认知足够让他整个人崩塌。
担架在一众医护人员的拥簇下推向手术室,林梦以一路紧紧攥着裴延的手,嘴里神经质地念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最后,他被隔离在了手术室门外,双眼还直直看着那扇门,怀里是刚才警察怎么跟他要他也不给的林小丸。
中途,有警察找上门来跟他了解情况,林梦以才从浑噩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林梦以把这几天的经过从头到尾告诉了警察,警察做了详细的笔录,随后安抚他道:“这几天先好好休息,裴先生也一定会没事的。”
林梦以抬起眼睛,脸上满是倦容,问道:“陆祁霄和宋信北,抓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