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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则终于正眼看这弟子。
“修行路远,天下浩渺,世间多的是荒唐事。”他手指一点,稳住这愣头弟子快入魔自废的心神,差一旁的弟子道:“送他下山去。”
膳堂弟子都跑了。
他们不敢再懈怠耍滑,将碗底舔了个干净,冲出去练体修业。
厨子端了一碗白米粥,上头撒了一把虾米磨成的粉,米香味和鱼鲜味混在一起,简单却不失美味。
年年握着勺,怎么也吃不下。
“不是饿了么?”祁则就坐在她身旁看她。
年年舀一勺放进嘴里,又忍不住吐了出来。
“对不起,师父。”年年抬起头,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是不是很荒唐?那弟子说的没错,他不该被赶下山,该下山的是我。”
事已至此,她连咽下一口粥都做不到。
祁则辟谷已久,晨饮朝露,夜沐月华,早不尝这柴火味。他皱起眉,掏出帕子擦净年年唇边的粥水残渍,而后拿起年年手中的勺,自己吃了一口。
“师父?”年年忐忑不安地看向周围。
分明厨子还在,门外还有经过的弟子们。
祁则又吃一口,丝毫不在意。
他吃完粥,像是人间老饕般满足地擦净嘴,道:“你当为师刻苦修炼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受他人眼色?如今,为师就是规矩。”
祁则说的这样霸道恣意,年年越加自惭形秽。她修炼,只是为了不被赶下山,不想丢人现眼。
这目标太渺小,太局限,太愚蠢。
根本不值得祁则为她作炉鼎。
她还有好多想做的事……她不敢说不敢想,只敢缩起来,当一个废物。
厨子又端来一碗,年年拿起勺,吃得艰难。
她边吃边哭,强忍住不吐,发现祁则一直目光灼灼地看她、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是不是很荒唐?”
“修行者乃与天争命,本就是荒唐事。”祁则勾唇笑道:“为师慢慢教你便是。”
24.祸害
年年一边哭一边吃,表情痛苦,几不成声。
祁则见她连握勺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端起粥,一点点喂给她。
“师父……呜呜……”年年胃里难受,心里也难受,忍不住打了个嗝。
又一勺喂到嘴边,她干脆闭上眼,吃毒药似的往里咽。
十长老来膳堂取兽宠们吃的生肉水果,刚进门,就看见年年被宗主似是威胁、似是哄诱般的吃粥场景。
那勺子里只有半满,被祁则握得很高,年年满脸泪痕,打着哭嗝,伸出舌去勾那一点儿粥水。
祁则冷面冷心地命令她:“咽下去不许吐。”
“呜呜。”
年年睁着一双泪意朦胧的眼儿,手指捂住嘴唇,很是无助地唤他:“师父……”
十长老听的骨头都酥了。
她忍不住脸红,心里又着急,恨只恨脖上这条灵蛇冰冷又吓人,没法帮一点忙。
祁则喂进最后一粒米,放下碗,拿手帕擦净年年的嘴角。
还有很多没咽下去。
她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屯粮的仓鼠,脸上有一丝窘迫的绯红色。
“好了。”祁则轻捏她的脸颊,年年不停摇头,身后尾巴摇得和扫地似的。
直到年年终于咽完,好像经历过一场酷刑,祁则才开口道:“莫念情,在那发呆做什么?”
年年这才发现十长老在膳堂门口看。单手托腮,面颊羞红,好似……偷窥一场活春宫。
十长老突然被宗主点名,连忙挺直腰杆,清了清嗓子,弯腰请礼道:“见过宗主,您怎么在这儿?副宗主正在到处寻您。”
祁则颔首道:“本尊正要寻他商量宗内事。莫念情,你带年年去你堂内调养歇息,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