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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没想到沈知府这一个举动都让他略感羡慕。
普通百姓的亲情都比皇家亲情来得深厚和长久。
沈离枝听着太子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她和爹娘的关系看起来有和缓的趋势,但是她心底清楚。
然纵使有诸多缘故,但是人心不像水面,涟漪过去就可再如平镜。
是伤就会又疤,会有人记得的痛。
所以他们之间的沟壑并非一朝一夕、一言一语可以抹平。
最可叹的还是世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圈,从因到果都是那样离奇。
若没有她爹娘对裴行的罪,也就不会有她与哥哥的孽。
到头来,谁也没有好过,谁也不开心。
突然在他们的前面蹦蹦跳跳走来一位小姑娘,看样子正想赶在他们之前过桥去。
沈离枝正要开口阻止,旁边立刻有位胡子头发的都花白的老伯三步并两步大步走上前,一伸手就拽住小姑娘道:
“妞妞呀,你爹爹今日怎么没来送你。”
“爹爹忙着给卓叔叔修补屋顶,说是今年说不准会下雪,来年又会是一个丰收的好年!”小姑娘脆生生回道,然后又笑眯眯说:“谢谢张爷爷送我过桥。”
“欸,小心些,慢些走。”
说着,老人就牵着小女孩慢慢走过桥。
李景淮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老一少逐渐消失在视野。
“你们抚州城的人都和你一般,尽都是这样热心肠的人?”
李景淮不由想起沈离枝在东宫时也是这样,自顾不暇时还会想着帮其他人。
沈离枝提起裙摆,也想跟上他们的步伐。
“那是因为我与哥哥二人曾从桥上落水,后来抚州城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有孩童过桥,需有大人牵着,城中男女老少见之,都会如此做。”
抚州城的桥有千千万万,危险是无处不在。
但是有了这温暖的一举,就少了许多惨案。
沈离枝慢慢说着,眼睛有一瞬升起湿润的水雾。
这座城承担了她太多快乐和不幸。
到处都有往昔的影子。
一只骨质分明的手就在这个时候伸到了她眼前。
沈离枝从那修长的手指看到李景淮的脸上。
她莹润的小脸扬起,阳光穿过密叶打下了无数的光斑,照在她灵动的黑眸里像是映入了繁星。
她略一歪头,问道:“殿下?”
“手。”李景淮朝她晃了晃手。
沈离枝了然,把手放进他的手心,然后被他轻轻握起裹住。
温度逐渐从他们交握的地方升起。
李景淮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
“以后,危险之处,我必会在你身边。”
*
北风吹至了南地,随着南归的候鸟而来的是一道密诏。
这道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李景淮的宁静。
启元帝将他调派前去镇压声势日渐浩大的雲霞山匪。
“殿下,这其中是否有诈?”赵争被留在东宫,此刻来禀的人是金乌卫的副统领左术。
毕竟这件事早半个月就已经在朝廷提起,当时候皇帝还意属派遣的人是三皇子。
李景淮收起密诏,回身看向身后的军事舆图,“军部所得消息与我们的人所探,所差无几,雲霞山匪成势,威胁周边城镇一事不假。”
他目光落在雲霞山脉与玉山之间,眯了眯眼。
“听说老国师最近去往玉山。”
左术拱起手道:“是,最近听说老国师打算在玉山附近设坛做法,还有就是附近州府的官府都收到了许多孩童走失的报案,是不是也和上玄天有关系。”
李景淮看过沈离枝拿出来的邪阵,也听她说过那些溺亡孩子的事。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老国师仍没有打消用这邪术妖阵。
人死不可复生,也不可由着他们用这歹毒的法子扰了亡者的安宁。
他父皇终日还沉溺在这虚无的梦中不肯醒来,只有他亲手斩断这一切。
李景淮捏着自己的腕骨,看着舆图上的玉山,“他倒是个爱算卦之人,就是不知道可否算到自己的死期将近。”
左术心里一紧,仓皇抬起头。
太子在上京城外那一次对上玄天的突袭已经惹来圣怒和责罚,但是明显他绝不会因此罢手。
“南镇大营的人马最快何时能集结完毕。”
左术回过神,响亮回答:“回殿下,三日。”
李景淮眯起眼,看着舆图,斩钉截铁决定:“好,三日后我们出发。”
*
战事来的这样紧,李景淮也再没有儿女情长的时间。
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分给了和近卫商议围剿山匪的事上,日以继日颁发命令,调兵遣将。
沈离枝只能默默地担忧,并没有上前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