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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无比熟稔的语气让薛楚慕的目光停留在徐鸣航的身上。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这个男人。
这个与他截然不同的男人身上似乎始终都挂着笑容,注视着齐暖夏的目光总是暖暖的,这一次,竟让他心底无端产生了烦躁。
徐鸣航在齐暖夏面前站定,朝着薛楚慕点头示意,然后,笑得有些无奈,“暖夏,猪大肠这个梗能忘记吗?你也得允许我们这种特殊行业的人群有点特别的小癖好来缓解压力。”
齐暖夏笑了,伸手一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带着亲昵,那其中的亲密不言而喻,也让一旁始终关注着他们的薛楚慕顿觉心塞。
“虽然你每次都是毫无顾忌的嘲笑我,但是,你……咦?”徐鸣航配合着小步后退,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在看到齐暖夏碗中的响油鳝糊后皱眉,“你什么时候开始吃鳝丝了?”
一句无意识的话,让在场的气氛突变。
齐暖夏的不知所措,薛楚慕神色间的僵硬。
带着一丝了然和歉意,徐鸣航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道别。
又只剩下了齐暖夏和薛楚慕,忽然间,她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来打破突如其来的沉默。
她不吃鳝丝,这是她身边的好朋友们都知道的事情。
在她看来,长相类似蛇这类的生物绝对都是她禁止入口的东西,可是,她也知道,鳝丝是薛楚慕喜欢的。
当她低头,目光死死锁定碗中的鳝丝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她听到了对面的一声叹息,他说:“吃吧,吃完早点回家。”
“哦。”抬头,她只看到对面的男人拿起筷子,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仿佛刚才的那一幕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然而,他的沉默却让她的心又一次忐忑了。
从四月底在一起,到现在的六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却足以让她在他的身边了解他所有的喜好和小动作。
此刻,他的左手握拳,静静的放置在桌面,不曾挪动一步。
她知道,这是他生气了,至少,是他心情并不好。
大约是这一个多月以来过得太过安逸,让她已然有些忘记了最初靠近他时的不安,也忘记了她一次次猜测着他心情时的纠结,如今,又一次感受到了他们最初重逢时的心情,她慌乱得如坐针毡。
但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
于是,她看着他,很认真,也很诚恳,“薛老师,我不爱吃鳝丝,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同桌吃饭,不是吗?”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她不会要求对方的口味和喜好完全与自己保持一致,甚至,她可以做到放弃自己的坚持去迎合对方的喜好,只要,对方是她一直以来念念不忘了十年的薛楚慕,她心甘情愿。
这样的一句话,无异于是点燃了薛楚慕心中最后一颗小*屏蔽的关键字*。方才自徐鸣航出现后无端产生的烦躁被无限的放大。他并不知道,这份莫名的烦躁到底是源于齐暖夏和徐鸣航之间的亲密,还是因为恼怒自己居然在这么久的相处之后,仍然不知道,对面的女孩,他的女朋友并不爱吃鳝丝。
“暖夏。”他也放下手中筷子,看着他,很严肃很平静的外表下,是他无法言语却拼命在她面前想要掩饰的心慌意乱,“很早我就说过,我并不相信一见钟情,我也对你说过,也许你对我的执着只是突如其来的一时情迷。现在,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话,或许,是否连你自己都不曾发现,在那位徐法医的面前,你从来都是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也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你喜欢……”
“够了,薛楚慕。”
很尖锐的声音霎时让薛楚慕止住了下面的这句话。
齐暖夏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薛楚慕说过话,哪怕是当她无比委屈,在他怀中哭泣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她知道他接下来这句话想说的是什么,然而,这句话于她而言却又何其残忍。
一股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他可以不喜欢她,可以不如她爱他这样爱着她,可是,她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质疑她对他的情感。
理由,还是徐鸣航?
“呵呵。”怒极反笑,说得大约就是她。
齐暖夏强忍住眼底的酸涩,忍住胸口处无法抑制的疼痛和汹涌而出的愤怒,深深凝视着对面非常平静,毫无起伏的男人。
“薛楚慕。”
她叫了他的名字,却发现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来表达她内心的愤怒和委屈。
她以为自己会当场摔筷子,她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的质问他,她以为自己会又一次在他面前嚎啕大哭。
但是,最后,她竟发现当眼泪怎么都流不出的时候,她开始变得如他一般平静。
过了很久,她终于承认,自己或许永远都敌不过这个男人了。
于是,她拎起包,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也许,再也不用说什么了吧。
时光42
“姐,收到了收到了,薛楚慕的信。”
当齐暖夏在电话中听到顾嘉意的这句话,顿时,心花怒放。
从开学初到即将学期结束,从第一封因为不知道挂号信的存在而贴了两张一块二邮票的信件,到后来她终于知道原来有种可以查询流向的信件叫挂号信,终于,她收到了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