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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手握弯刀的月清才犹如脱力一般,刀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月清顾不得自己也腿软无力,连忙上前:“池靖你怎么样,还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坚持一下,我这就……”
突然,刚还闭着眼一副失去意识样子的池靖睁了眼,眼里神色清晰,丝毫不像快要没命的样子,随后他便龇牙咧嘴坐起身来:“没事,皮外伤,刚刚是装给军爷看的,若是不这样,怎能这么快解决此事。”
月清怔愣地看着池靖,方才还俊朗得体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迅速肿了起来,强忍着疼痛皱眉的模样令月清揪紧了心。
怎么会没事,如此怎能叫没事。
“你干嘛和这群不讲道理之人冲动,那么多人你想也不想就冲上去了,若是官兵未来巡逻怎么办!”月清只觉眼眶有些发酸,到底是没在池靖面前失态,伸手将人扶起坐到一旁,一边说着一边去柜台翻找创伤药。
“你也说他们是不讲道理之人,若是不用点特殊手段,和他们说上一夜也不会有结果。”池靖坐在桌前淡淡地看着月清,顿了一下,又道,“我怎舍得看你孤立无援,月清,我不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的穷小子了。”
月清心里咯噔一下,正是因为池靖现已不是一无所有的人了,月清才更觉自己配不上他。
回头看向池靖,此时他狼狈的模样让月清难以直视,何须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可今日若不是有池靖在,回想起刚才的几个男人,月清很难想象自己若是独自一人,会有什么后果。
孤立无援。
池靖从未让她孤立无援。
思绪似乎飘到了自己刚丧夫的那些日子,因为那张银票,她和池靖的生活联系到了一起,池靖过得不好,她也一样。
但似乎那时起,就一直有一个人挡在她的面前。
“疼就告诉我,我替你擦药。”月清垂下眼帘,拿起药瓶轻轻替池靖的伤口上药。
“嘶……”的确很疼,池靖倒吸一口气,但仍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反应过大。
月清心疼地尽量放柔手上的动作,擦完脸上的药,脖颈处也是一阵淤青,眼中的酸意不退反增。
看着池靖的伤势月清几乎要忍不住落泪,微微蹲下身,在池靖的肩头擦拭着药膏,冰凉的触感令池靖有一时恍惚。
忽的一瞬,池靖一把按住了月清的肩膀,动作有些突然力道也不小,惊得月清下意识就抬头看去,一眼撞进池靖隐忍的目光中,显然是疼得不行。
月清的眼中带着水雾,包在眼底的泪水从一侧滑落脸颊,仰望着池靖却说不出话,心下混乱着,还未开口,池靖却突然伸手扣住了月清的后脑勺。
“月清,太疼了,可以给点甜头吗?”池靖的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隐忍着身体的疼痛直直地看着月清。
后脑勺传来不容忽视的力量,月清没有后退,却也只能怔愣地看着池靖,所谓甜头,月清心底似乎隐隐知道是什么,她应该拒绝的,她应该躲开的,可那滴泪滴落到垂下的手背上,仍未将她的思绪唤醒。
一片阴影笼罩过来,月清下意识闭上眼,眼前的黑暗却让感官更为清晰,唇上一热,如羽毛般轻抚过,却又酥麻了全身,月清不自觉蜷起手指,眼前恢复光亮时,池靖已经退开。
屋内静谧无言,月清却频频将药粉洒落在地,肩头的伤口擦了又擦,一声轻笑,池靖炽热的手掌一把抓住月清的手腕:“月清,再擦皮都要掉了。”
月清脸霎时从头红到了脖子根,瞪了池靖一眼慌乱收起药瓶,明明肿着一张脸,但这一声笑却还是扰乱了她的心跳:“没、没事就回去睡觉,今日不早了,我、我要关门了。”
池靖缓缓站起身来,抬手轻抹了一下嘴唇,似是还在回味刚刚的味道,不忍再逗弄月清,怕将人逼急了得不偿失,轻道一声好梦,这便离开了镖局。
今夜,的确是个美梦。
翌日,生活如常,前来闹事之人被官府收押,陆镇也前往官府处理事情后续,隔壁镖局也一并被叫了去。
月清被围在几个八卦的镖师中间,纷纷向她问着昨晚的事情经过。
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月清的视线却始终看着镖局外。
已经接近午时了,那个身影却仍未出现。
月清这一夜思绪极乱,池靖的笑,池靖的吻,还有池靖的挺身而出,月清知道自己的心被这个名字慢慢占据了去。
她想,当初她作为一个女人走进镇远镖局时,也从未在意过别人的目光,那时议论纷纷,仍被陆镇留了下来,而现在,池靖拼尽全身力气靠近她,她又怎可失了勇气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呢。
对池靖心动,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便会心系着这个本该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男子,或许那每月的五两银子,只是自己的借口罢了。
面对池靖的靠近,月清很难做到不心动,她一人飘零许久,怎会不想住进一个温暖的港湾。
只是今日他没有来。
心下有些担心,昨日虽都是皮外伤,可那伤势仍是会将人折磨得难受,在镖局踌躇了半晌,月清实在坐不住了。
“我出去一趟,今日你看着镖局。”
“诶!月清你去哪!这都快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