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页
也就是说,现在的苗族很乱很乱。
姜茶头疼,尤其是看着苗族那堪比迷宫的地图简直连心窝都跟着疼起来。
姜茶这次的目标是金水寨的祭司,据说这厮每占领一个寨子就抓一个寨子的孩子养蛊虫,丧尽天良恶毒至极。
对于这样的畜生,姜茶是很乐意杀的,只是杀之前她还得确认一下真实性。
这就是吉祥楼黑白两道通吃的缘由所在。吉祥楼杀手只杀罪大恶极之人,且为了避免杀错,接单的杀手在杀人之前必须得自行调查确定真伪,否则不仅后果自负还得滚出吉祥楼。
你或许要问,这样的杀手能接到单养活自己吗?能,当然能,不论雇主要杀的罪大恶极的人是何身份,只要价钱到位吉祥楼都敢接单,接了单必定暗杀成功。
所以贵是贵点,但胜在靠谱,有钱人就乐意找吉祥楼办事,如此一来还怕养不活自己?
反过来说,收的银子多,杀手办的事情就跟着多了,比如此刻的姜茶,就不得不跟踪那群金水寨的苗人。
姜茶隐蔽在树叶茂密的枝丫上,一边往脖子胳膊上抹第六层驱虫水,一边做第十八次自我安慰:做了这一单,稳进前十!
在她藏身的大树前不远,有四十多个苗人在休息恢复体力,他们围成圈或站或坐,都凝神戒备着四周,以防任何突发.情况。
在他们中间,蹲坐着十几个被绑着的不足十岁的孩子,都是刚抢来喂养蛊虫的养料。
这支苗人队伍一开始有五十人,他们袭击了一个三百多人的寨子,却只死了几个人。
之所以伤亡少,一是他们来得突然打了对方措手不及,二是他们根本不用自己动手,一上来就放蜘蛛蝎子毒蛇等各种毒虫,等寨子的人察觉到攻击,有战斗力的青年壮汉已经倒了大半。
让姜茶极为惊讶的是,那些毒虫仿佛有智慧,只咬成年男子,妇人孩童和老人连一个误伤都没有。
整个袭击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因为刚好是天微亮,人将醒未醒、防备最低的时候,加之无人外出,于是整个寨子的成年男子无一幸免。
姜茶近距离看见一个被毒蝎子咬死的人,那人被咬之后陷入疯狂,撕心裂肺惨叫着冲出寨子,刚好闯入姜茶能细看的距离内。
只见那男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流脓,观感即恐怖又恶心。人死后,一只全身通红的蝎子从溃烂的脸颊处破洞钻出来,一瞬间,姜茶泛起生理性恶心,差点吐了。
这一对比,她都觉得魑九都可爱起来。
姜茶真心不想跟这群人接触,于是只远远地跟着,等确定这群苗人来自金水寨,又同祭司脱不了干系,那她就可以动手了。
这鬼地方,谁爱呆谁呆。
可她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苗人,低估了苗人饲养的蛊虫。
身后传来细微的摩擦声,姜茶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她侧身一闪,余光瞥见一道黑色的光射向她原本藏身的位置。
‘黑光’并非一闪而过,而是在那根树枝上绕了一圈。姜茶这才看清楚那哪里是什么光,而是一条有着婴儿手臂粗细的黑蛇。那黑蛇见没能咬中姜茶,冲着姜茶张开大嘴龇牙吐信。
“在那里!”树下的苗人惊呼出声。
姜茶知道自己暴露了,却不知道何时暴露的,只猜测跟这些恶心人的虫子有关。
在过白雾山入苗地之前,姜茶做了许多调查,知道苗人的毒虫厉害,蛊虫更厉害,能与人沟通,可以寻人、偷袭、防卫,有些时候比人的用处还大。
一开始她还不信,现在来看不得不信了。
下面的苗人除去十来个留守孩童的,其余的都朝这边围拢过来,还纷纷掏出虫笛以笛声驱使毒虫攻击姜茶。
姜茶像猴子一样在树林间乱窜,毒虫近不了她身,她也没法把这密密麻麻的毒物都消灭掉。
正当她考虑是否先撤退时,一道悠扬婉转的笛声从她身后方向传来。这笛声她听着耳熟,与苗族少年曾教给她的《惊阵》有些相似,只一个是骨哨,一个笛子,听起来就有些天差地别。
笛声一起,那些追着姜茶的毒虫先是在原地停留片刻,随即就像潮水一样往来时的方向褪去,就好似遇上了什么不可抵抗的天敌。
姜茶稍稍松了口气,站在一处树枝上透过层层交叠的树叶看到了吹笛子的人。
第54章
那人走在阳光斑驳的树林间,穿着一身藏蓝色苗族服饰,披散着及腰的长发,戴着一面支着鹿角的麋鹿面具。
清晨的树林有雾,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投下来,在雾气中形成一道道光柱。那人吹奏着短笛,闲庭信步地在无数光柱中穿行,身上打造精美的银饰在光柱下泛着温柔的碎光,让他整个人变得虚无梦幻起来。
姜茶看得愣了,那一瞬间以为是麋鹿成精了。
在毒虫远离姜茶后,面具人的笛声陡然变得尖利急促起来,毒虫在笛声中变得狂躁,见人就咬,哪怕是饲养自己的主子。
不到一刻钟时间,金水寨苗人四十多个,除去守着孩童的十来个,全被自己饲养的毒物咬死了。
有幸逃过一劫的十来人扛起孩童朝着树林更深处狂奔。
姜茶没有去追,依旧站在树枝上打量以笛声杀人的面具人。那人也停了脚步与笛声抬头看来,冲姜茶微微颔首,表示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