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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了他身上,只是阿虞觉得汗颜,第一次给哥哥做袜子,穿了一回就破了,实在是丢脸。
“要不扔了,我重新做?”
容舟闻言伸手拿回去,面色如常,似乎并不介意:“没事,留个纪念吧。”
阿虞也没多想,只是羞愧的红了脸,这破烂袜子有什么好纪念的……
“你都收拾好了?”他问。
阿虞立刻点头:“好了,随时都能出发!”
他笑起来,眸中盛满温柔:“去吧,别睡懒觉,早点出发。”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出门的好日子。
阿虞脸上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笑容,上了马车出了城,天高海阔,连空气都是甜腻的。
浮云蔓延万里,两侧青山倒退,绿树红花分外妖娆。
远处阡陌交横,良田里有农夫牵着黄牛耕耘,茅屋房舍错落在山野间,炊烟袅袅,道不尽的红尘烟火气息。
阿虞乐不可支,容舟却提醒她:“一千多里,可得赶几天路,看你受不受得住!”
她摇头:“我进京时不也这样吗,不会累。”
可惜话说得太早,连赶三天路后,她就觉得腰酸背痛受不住了,好在马车足够宽敞,身下铺了厚厚的垫子她能躺下。饶是如此,还是觉得浑身难受,坐立难安。
她归咎于自己娇生惯养久了,不如从前能吃苦,养出一身娇弱病来。
一路回锦州走的是官道,前两晚还能住客栈,越离京城人烟越稀少,好在容舟有法子,凭着自己大理寺的令牌,带她住上了驿站。
颠簸了好几日,终于在傍晚看到了锦州的城门,只是清明将至,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有下雨的征兆。
阿虞顿时来了力气,拨了拨容舟的手臂,指了指外头:“哥哥,你看,咱们到了!”
容舟抬眸,顺着望过去。
锦州对比繁华的京城,真是小的可怜,那城楼嶙峋立着,在夜幕下略显荒凉。
这个时辰,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守城的士兵倚在墙上昏昏欲睡。
但城门上的‘锦州’二字,在青白的天色中尤为扎眼。
城墙里头一株巨大的梧桐树冒着新枝,已经越过了城楼,在城外也看得清清楚楚,容舟觉得眼熟,想起幼时常在树下玩耍乘凉。
如今看,也不知是城楼矮了,还是树又长高了。
马车进了城,灯火逐渐浓厚起来,容舟听着过路的行人操着一口地道的锦州话,略有几分恍惚。
阿虞半年没回来,听着熟悉的乡音格外亲切,她趴在窗口上,微风徐徐而来,问:“哥哥,有没有觉得近乡情怯了?”
他收回视线,摇头:“不曾。”
“你这么多年不回来,也不知还能不能认识福伯他们。”她手上比划着,煌煌灯火映着她俏丽的眉眼:“我娘去世后,府里的下人大多都遣散了,只有几个没有儿女,无处可去的老仆,像樱桃娘,五十几岁,已经顶年轻啦!”
容舟偏头,小姑娘心地善良,不计较他们年迈,收留他们,寻常富贵人家,早将人赶出府去了。
等马车到了府邸前停下,一看门口候着的老仆,果然是如阿虞所说,樱桃娘是最年轻的了。
他昔日在家时,府里大大小小二十余口人,光是他身旁的小厮就有三个,后来容家没落,到如今只剩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阿虞率先跳下马车,老眼昏花的老仆们这才看清她,纷纷唤着大姑娘。
她欢喜说:“哥哥也回来啦!”
众人这才看清她身后长身玉立的男子,磊落的眉眼,颀长的身姿,眼前的年轻人依稀还有年少时的影子,管家福伯老泪纵横,带着下人们颤巍巍的跪了下去:“大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阿虞扯了扯他的袖子:“哥哥,你愣什么神啊?”
容舟这才流露出一丝笑来,与阿虞搀扶着人起身。
舟车劳顿,还没吃饭,这个叙旧的话也不必多说,一路进了门,先在厅堂用了晚膳,阿虞就自告奋勇带他找住的屋子。
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青石板上布满了青苔。
锦州老宅比他京城的宅在小了不止一半,要不了几步就能走到头,处处透着年久失修的荒芜,好在屋里的陈设都特意换了新的,他小时候看过的书,一摞摞的,安静堆积在角落的书架上。
阿虞问:“哥哥,还记得你的屋子不?”
他莞尔:“我离家时好歹有十七了,怎会不记事!”
阿虞放了心:“那哥哥你早点睡,明儿咱们准备准备,后日清明祭拜爹娘去。”
外头雨势越来越大,珠帘似的悬挂在屋檐下。
阿虞回来就带了樱桃,洗漱完了叫她下去和她娘团聚,哥哥的屋子就在前面,拐个弯就能到,换了寝衣过去看了看,他那头的灯已经灭了。
阿虞安然回了屋子,熄灭了蜡烛,正要躺到床上,忽闻屋子里滴答滴答的声音,她只好又爬起来,抬头一看,可不得了!
头顶的青瓦有条缝,雨水顺着房梁落下来,正滴在了八仙桌上。
她打着灯笼,四处查看,还不止一处漏雨。
府里的人都老了,可能不够细心,加之不住这屋也没注意到房顶漏雨,她放在桌上的包袱都被雨水浸湿了。
也不知哥哥屋子里有没有漏雨,他向来爱洁净,万一床上漏雨了,他可怎么受得了?
阿虞一慌,赶紧穿好鞋子往容舟那头去,敲敲门里头有了回应。
“哥哥,你屋子漏雨吗?”
安静了片刻,房门被人从里头打开,容舟身穿寝衣,黑发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