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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
这兄妹关系于他来说,?也并不存在什么阻碍。
阿虞泄了气,?发现他现在实在太执拗,?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
她不知道容舟要怎么拒绝的穆兰山的提亲,回家后心情一直不佳,?任由他怎么哄,?也不为所动,?几次三番他想要卧房来,?都被她拦在门外。
下人都看出大人和姑娘闹了别扭,碧莲以为他们吵过架,想要安慰阿虞,?却看她又没事人的样子,只偶尔盯着穆将军送的那只镯子出神。
阿虞的三年孝期在十五结束,大清早起来,沐浴更衣,将母亲的灵位供奉在高台之上,深深磕了三个头。
容舟不在家里,这几日她很少见到他,每回都是刻意回避着,仿佛用这样的方法就能让他妥协。
可惜容舟依旧是容舟,不受任何威胁,他说过的事,便一定会做到。
开始阿虞还不明白,直到门口来了人,着急忙慌要找容舟。
那是宫里派出来的人,一脸急色,阿虞不认识,态度却客气:“哥哥不在府中,不知是不是往大理寺去了。”
来人道了谢,就要上大理寺找人,却被阿虞喊住:“不知大人这么急找我哥哥所为何事?”
那人一时情急,嘴上没有隐瞒,低声道:“边关战事吃紧,徐将军中了埋伏,皇上正要召诸位大臣们商议此事。”
阿虞脸色发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图巴新王篡位,辛夷比他父王更加残暴狡猾,趁着朝廷收兵不久休养生息之际,出其不意的偷袭了一番,徐将军擅长真枪实刀的马上功夫,对于阴险设计的小人计策一时没有防备。
情况急转直下,不容乐观。
皇帝神色冷凝,将几个心腹重臣召进宫,话还没说,便先摔了一只金枝缠花的如意宝瓶。
“辛夷狡诈,欺人太甚!”
容舟看宝瓶碎在脚边,连眼皮也没眨一下,招招手吩咐门口的宫人进来收拾残渣,总管战战兢兢往皇帝面前送了一盏凉茶。
容舟适时开口:“皇上息怒,没必要为了一个阴险小人气坏了龙体,眼下还是徐将军和一众将士们要紧!”
接连两封八百里加急送进宫,着实不是什么好事。徐照带领的两万兵马与辛夷在集凤坡鏖战一夜,原本已经有胜算,却不想辛夷落荒而逃,徐将军意在擒贼先擒王,乘胜追击,哪知往前行进几里,却遭遇了埋伏。
副将意识到事态严重,一面领兵支援,一面派人加急送信回京。
去年与图巴整年的对峙,虽是取得胜利,可边关依旧受到了重创,几万将军黄沙埋骨,永远不能归家,穆兰山这两个月便是去云川和边关善后。
突然受到如此威胁,皇帝龙颜大怒,堪堪忍住要把茶杯摔碎的冲动,抬眸看向阴影里神色不明的穆兰山,沉声开口。
“兰山,你有什么计策?”
穆兰山明光甲加身,飞扬的长眉隐没在兜鍪中,眼底生出几分肃杀之意。
“辛夷狂妄自大,并不擅长领兵作战,此次反抗朝廷也定是有人出谋划策。图巴部臣服于朝廷多年,兵马人数不超二十万,且因辛夷继承王位,射杀几位兄弟族亲,并不能服众,二十万兵马,约摸只能调动其中七八,我们一举进攻还是很有胜算!只是……徐将军那头尚未传出消息,还不知伤亡几何?”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穆兰山的眸光暗了下去,显然带着几分担忧。
徐照于他来说,是长辈,也是恩师,能有今日之成就,全靠徐老将军悉心栽培。
穆家父母早逝,临终时把他托付给恩师照顾,他一身武艺和兵法都是徐老将军所授,如今恩师身陷囹圄,他远在京城却无能为力。
心头愤怒和不安自是不用说,一双沉静的黑眸染上猩红,明显这几日寝食难安。
思量再三后,穆兰山拱手道:“皇上,不若让臣去吧?”
皇帝一愣,随即摇头:“眼下没这个必要,徐将军那边没消息就说明没有什么问题,还有副帅在,无须你千里迢迢赶过去。”
穆兰山面沉如水:“老将军于臣亦师亦父,兰山也想为皇上和恩师尽一份力。”
御书房里几个得力重臣都在,容舟站在一旁,眼睫轻垂,闻言看他一眼,皇帝负着手道:“若是从前便让你去了,如今你要成家了,朕怎么也不好让你身陷险境,就是怀瑾,想必也放心不下。”
皇帝是仁义之君,把穆兰山要向容家提亲的事放在心上,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万一放了穆兰山走,归期不定,想必容舟也不放心把妹妹嫁给他。
忽然提及自己,容舟还有一瞬的怔忡,一双清明的眸子微眯着,闪过一丝微光,他忍不住去看穆兰山。
果然见他神色微变,冷凝的表情似乎缓和下来,对于皇帝这句话,没有再去反驳。
容舟牵唇,露出一丝讥讽。
朝中人才济济,能领兵上阵的人不止穆兰山一个,徐将军那头尚不知情况,但生死存亡的战场,从来不讲私情,哪怕他一心记挂恩师,皇帝没同意,他也不能前去。
等商量完,夜幕已经降临,初夏时节的夜晚仍有几分凉意,容舟不急不缓的下了石阶,玄色的官服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微风拂过袍角,上面的刺绣翻涌着暗沉的微光。
兵部尚书走在前头,脚步一顿,朝他一笑:“还没恭喜容大人,要和穆将军结姻亲了啊!”
不甚明亮的星月缀于星空,惨淡的光芒与宫灯辉映落在青石砖上,平白增添了疏冷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