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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想说不要你辛苦,可又舍不得被宠爱的这般滋味,纠纠结结之际,听得她温温柔柔说:“我喜欢给你做,只是做得慢些,你可别催。”
“嗳,慢些使得,我等着。家家教我,我也给家家做。”
范咏稼捂着嘴乐,她哪敢教他女红——他男生女相,还穿裙衫,再学个女红,夫妻真要称姐妹了。
想到这,她甩甩头,心里暗道:萌萌呀萌萌,你那蕾丝边有毒!
今儿天气好,没了那晒得皮子辣辣的太阳,也没雨水。
两人收拾一番,范咏稼怕外头有那规矩,大大方方开口同他说:“我想去灌湘山支些银子,方便一路打点。”
楚王一拍额头,懊恼道:“瞧我,把这事给忘了,走,我带你下去。”
范咏稼只当他要亲自带她去灌湘山,他却把人领进了她那院子东厢。
她这院里的下人,只要无差使就被唤退换清静,好在还有个梦桃,快收快脚替她们开了门。
范咏稼住进来好一阵,除了正房和小厨房,哪都没去过。到这时候才发现,这屋里,藏着十七八只大箱子。
梦桃上前,开了第一箱,强装镇定,目不斜视退到一旁。
范咏稼忍不住惊呼:“这是金子吗?”
箱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全是黄澄澄的大元宝。
楚王嗯了一声,再唤梦桃:“都开了,让家家过过目,你也记一记。有些是小个儿的金银锞子,有些是更小的金银瓜子,都是方便平日里打点用的。”
他扭头对身边的范咏稼解释:“往后赏赐这些,你吩咐下去,让梦桃去安排。梦桃,今儿咱们院里的人,都赏。”
梦桃大声应了。
我们王爷亲自给我派活了,我一定好好执行,护着家家人身和财产安全。
環龙山离城不远,从城东出去,行上三四里地就到了山脚。出城时戒备森严,沿途也有精兵看守。
范咏稼注意到,自出城起,他情绪就有了变化。
范咏稼抓过他右手,两手包住,轻声道:“不要老想着那些不痛快之事。”
他在喉间低低地嗯了一声,想起自个如今是有责任要肩负的人,反过来安慰她:“你不要担心,有我呢。”
范咏稼还真不担心,他天不怕地不怕,又这般看重自己。她是真的全心全意信赖他,能完完全全依赖他的。
有那异心思的人盯着他,显然这个关心他的母亲也是盯着的。虽没递贴,但他们一出现,才到在山门处,和外头当家妇人看着差不多装扮、神情的璎姑已候在那里,主动行礼:“王爷,范姑娘,一路辛苦了。”
这么点距离,还真谈不上辛苦,范咏稼忍不住想歪——这是嫌王爷来得少的意思吗?
她这么想,楚王对母亲成见颇深,自然也没往好处想,撇嘴道:“是很辛苦,我先去歇一歇。”
璎姑笑意不减,转身引着人往上走,“娘娘一直记挂着王爷,您的房间是常备着的。”
人转了身,没盯着他们了。范咏稼扯扯他袖子,用嘴型提醒他:先去拜见。
楚王从善如流,丝毫不觉尴尬地改口:“还是先去见她吧,事多,耽误不得。”
璎姑转头,笑着应道:“也好,娘娘一早就在等了。”
太后娘娘住的,是環龙山最大的一处院子,但实际上,里头布置并不富贵,看起来寻常得很。
太上皇故去不足一年,四处寡色,布置简陋,白灯笼在微风中悄悄摆动。
范咏稼突然想起一事,皱眉朝他摇头——你孝期未过,怎么成亲啊!
两个糊涂蛋,之前商量来商量去,压根就没往这上头想!
两人在眼神交流这事上向来没什么默契,楚王只当她因见太后心里发怵要打退堂鼓,便出声安慰她:“别怕她,有我呢。”
咱们说的不是一回事呀!
传报的人已经进去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范咏稼只能把话憋了回去,屏气凝神准备见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璎姑领着人往里头去,范咏稼垂着头,边留神脚下,边仔细听动静。
“娘娘,王爷和范姑娘到了。”
范咏稼正要往下拜,楚王眼疾手快揽住了她,不耐烦地对上边说:“找我来,有何事,我要预备成亲之事,没多少闲工夫。”
他这样不客气,上面那位不答也不气,只气闲若定问范咏稼:“多大了?抬起头让我看看。”
她一个眼神,璎姑挥退了房里伺候的几个侍女。
楚王又要怼,范咏稼含笑抬头,福身行礼,悄悄拽他,省得他拉后腿,加剧往后婆媳矛盾。
“范咏稼给太后娘娘请安,回娘娘话,民女是闳治十八年生的。”
她比楚王大,下意识就不想报月份。
好在太后并不在意,按着手里的佛珠,缓缓起身,走到她跟前,仔细瞧。
太后娘娘穿着素净也比自个好看,因保养得宜,看着岁数也不大。她上下打量,范咏稼紧张得呼吸都停了。
她这点变化,楚王立刻察觉,不悦道:“你干嘛呢?她是我夫人,我王妃,我定好了的!”
太后抬头看了他一眼,板着脸训道:“从古至今,婚姻都是父母之命,我瞧瞧怎么了!”
楚王刚要顶嘴,范咏稼又使劲拽,他咬了嘴,把话包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