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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面容最近看着也清减了不少,若是今晚的菜肴不合口味,现在尝尝这鱼松蘸面饼,虽说看上去油滋滋的,入口却是鲜嫩极了。”程青平拿出一个青碧色的罐子,说道。
“多谢程小郡爷,柔儿今番吃得饱极了。”杭柔一副拒人于千里外的生冷面孔,让程青平碰了个不痛不痒的软钉子,可他是谁?不混说,不容拒绝地启开罐子,从一方荼白的棉纱帕中,夹起一块白玉般细腻、凝脂般柔软的面团子,洒上鱼松,顿时马车里头香气扑鼻,食欲大增。
饶是果真吃饱了的赵卉音闻着这味,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气,道:“程哥哥,哪里来的好东西,卉音却是未曾见过,香极了!快,给我尝尝鲜!”
“这东西呀,精髓就在鱼松和面团,主要是鱼松,是由青鱼切段,浸了大半日的酱油,再取出来,用油煎香,等它冷却后,剥去鱼皮和鱼骨,只取其中白肉,然后捣碎,放入锅中,接着用小火慢炒,时不时翻拨一二,要紧的便是不能停手,将它焙成极细碎的丝儿,最妙之处是松、细、白,这才是要诀。最后等它自然冷下来,再耐心地剔去芒刺细骨,加入姜末、椒碎,收入罐子密存,随吃随启。”程青平边将面团递与赵卉音,边解释道。
此二人吃得津津有味,杭柔坐在一旁也着实突兀尴尬,便也顺着程青平的台阶,吃了起来,果真胃口大开,今儿紧张绷着的情绪也舒缓了许多,脸上也不自觉地有了笑意。
“程大哥哥哪里学得这门手艺,平日倒是深藏不露。”赵卉音道。
“早些年,路过苏州的灵泉寺,一位前来上香的老妪告诉我的。”程青平漫不经心地嚼着面团,瞟了一眼杭柔说道。
“苏州的灵泉寺?咦……柔妹妹自小不是在苏州么?柔妹妹可曾吃过这等吃食?”赵卉音问道。
“柔儿打小便在别院,深居简出,未曾出过门,并未有程小郡爷这番机遇,遇着老妪给这方子,这吃食吃起来也并不是苏州当地的风味,便是柔儿的孤陋寡闻了。”杭柔答道。
“柔妹妹说得在理,灵泉寺那地方远在郊区,山林密布、羊肠小路、曲折蜿蜒,别说遇着老妪,若是遇着歹人,便是难以盼着英雄前来救美了不是?”程青平半开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这话却正击中杭柔的内心,“灵泉寺……歹人……莫不是当日救我的就是他?”杭柔暗忖着,接着猛一抬头正色地盯着程青平。
“什么好人歹人的,一顿好好的美食真真是愈扯愈离谱了!喏,天庆观就在前头了,等下柔儿紧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赵卉音打岔道。
“这两个小丫头片子,既是跟着我出来了,还能让你们丢了不成,虽说人多,但咱们的马车是径自驶入观内的,早就有人在那候着了,何须你这一顿瞎操心的。”程青平笑道。
“噢,原来程大哥哥早有准备。”赵卉音嘟囔道。
“也不全是,我只为需要准备的人准备。殊不知‘闲倚胡床,虞公楼外峰千朵,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么?”程青平道。
赵卉音向来不爱参与这等咬文嚼字的说道,既是不解,也不答话,但杭柔却明了,此下句为“别乘一来,有唱应须和。还知么。自从添个,风月平分破。”本是苏子登山玩水、赋诗唱和之词,如今在这等情景之下说出,便是另有一番旖旎意味,情愫蔓生,不可捉摸!
天庆观内外辉映如昼、灿若星辰,有道是“黄道宫罗瑞脑香,衮龙升降佩锵锵”。他们一行在观内道士的引导下按着流程祭拜完,杭柔便由程青平护着往回走,不禁唏嘘:“如此热闹,烧香的烧香的,跪拜的跪拜,祈福的祈福的,可真真却有上天神仙来庇佑么?依我看,不过是各求心安,殊不闻‘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
“柔儿这话却也不错,若人人皆能独立守神,那么个个不都成真人了么?这世间之所以千姿百态,正因为众生百相,皆有所欲,若要各从其欲,非神人不可为之,正如此便有了‘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之说,也诞生了各派各教,毕竟信奉的精神力量远比现实中的嗔痴苦恨来得要容易,也更能够化解,便易得观自在,自证如来,若是单以讥而看待,倒有失偏颇,独立守神固然妙哉,但普天之下多为芸芸众生,世间包罗万象便是有容乃大之故。”程青平道。
“若是信奉的力量远大于现实,那何不以宗教代之?”杭柔轻声道。
程青平顿住步子,仔细地打量了杭柔一会,沉吟半晌,方才说道:“此话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原不该你说,但因是你说,所以我也甘愿冒而释之。华夏民族、炎黄子孙,打从根上起便注定是个文化源远流长的种族,崇文重教,自是不必我说,儒家在历朝历代都被推崇,奉为圭臬,这是历史的选择,也是必然的结果。远的不说,就单论本朝,从开国之日起,便除一切苛冗之政,蠲免损祸之赋,休养生息,民以聊生,德于百姓。此非朝廷,何人能为?若光求于宗教,那以何为准则?人?或神?假使宗教代之,那必将成为当权者的利器,人论即是神论。
“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