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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压惊。若是插钗,媒人便往两处协商,议聘礼之事。林家那回也是看重娴姐儿的,送了珠翠首饰、金银器物、茶饼绸匹、销金裙裳,还牵了两头羊来。
“不过咱杭府回礼也是妥当,姑娘自是晓得,紫罗彩缎等不消说,还打造了两双金鱼箸。姑娘管家这些时日,园中众人都说您心善大度,这些子庶出的姊妹,您个个都视同嫡亲姊妹一般,竟无嫡庶之分!姑娘这般好,上天横竖该是配着姑爷同样好的人!”陈嬷嬷见时辰尚早,便与杭柔说起了闲话。
程青平今日确实很高兴,早早就穿戴好了,草草扒了几口吃食,便上下踱步巡视着忙碌的众人,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天,内心焦躁地算着时辰,慢慢熬着。
好容易等到刻定的时辰,他催促着行郎快快发亲,只见行郎分别捧着五色花瓶、照台、百结、衣匣、花烛、裙箱……礼乐官奏着喜庆欢乐的鼓乐,吹吹打打着,引着迎花担子前往杭府南园。
到了南园,本以为马上就能见着他日思夜想的柔儿,哪晓得却被拦了下来,他赶紧命人将那利市钱、银碟、花红等物散了出去,挥金如土。然后又在堂内喝了一轮待婿酒,这才进得内院。
在香草居前,礼乐官鼓乐催妆,素玉等丫鬟在门前拦道:“今番姑娘出阁,姑爷可曾备诗不可?若是不曾,那就当下来一首,要不咱们可不依呢!”
“喜气拥朱门,光动绮罗香陌。行到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不须脂粉涴天真,嫌怕太红白。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春色。”程青平道。
“一首太少,甚无诚意,姑爷再作一首罢!”素玉捂着嘴笑道。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程青平不假思索道。
“俗话说,事不过三,姑爷最后再作一首!”素玉刁难道。一旁的克择官报着吉时,很是催促。
程青平情急之下,绞尽脑汁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著双眉待画人。”
杭柔在里头听着,这三首催妆诗,一首比一首着急恳切,想来这程青平真真猴急了!便打算不为难他,让人将房门打开。
房门一开,程青平便三步并两步地长驱直入,进了香草居后,反倒手足无措起来,牵着杭柔的手汗涔涔的,略带紧张道:“柔儿,我来了!”
杭柔盖着盖头轻轻的应了声,在克择官的催促下,他们来到明晖堂拜别了杭老太太、杭卫等人,便出阁上了轿子。
因着是中秋,一路上很是热闹,丝竹鼎沸、彩络招展、锦旆飘扬。临街铺子上随处可见绒线、蜜煎、新酒,以及时令水果石榴、梨、枣、弄色枨橘、板栗等等。为今儿的迎亲队伍更是增添了几分喜色!
等迎亲人马回到程府时,时辰却也是刚刚好,克择官拿着盛满五谷豆钱彩果的花斗,朝门外撒去,候在门外的小孩子纷纷拣拾,这是为了压住青阳之煞气。
待杭柔下轿后,一位侍女朝轿子相反处捧着镜子,而另几名侍女手拿莲炬花烛,在前边引着路,杭柔身侧是南园随嫁过来的两名丫鬟,在她们的扶持下,她踏着青毡花席,跨过马鞍,稍微弯曲着身子平秤而过,入得中门,进一房内,坐在事先预备好的悬帐里头。
等了一会子,程青平也进得房中,谓之坐富贵。而后,在礼乐丝竹声中,程青平一手执槐筒,一手绾住同心结,杭柔则牵着同心结的另一头,步入中堂。
程天明、赵燕蕴等程府众人坐于其间,一番行礼跪拜之后,程青平拿着机杼挑开盖头——“香腮沾霞,耳坠璎珞直摇曳,云鬓染墨,头环凤钗欲飞扬!”——杭柔好一副云鬓香腮的芙蓉之色便露于人前,他看得呆愣愣,直到一旁的礼乐官咳嗽示意,方才回过神来,按着引导,又带杭柔前往家庙祭拜……此后等等繁文缛节自是不必说。
捱到月上柳梢时,杭柔才回到房中,稍稍透了口气。巧儿、翠喜早已等候在此,见杭柔回房,说道:“姑娘今儿可是累着了,姑爷特特叫人备好了金玉羹、菊花饼、糖蜜酥皮饼、真珠元子。小厨房刚做好端上来的,姑娘定是饿了,快吃些吧!”
金玉羹乃山药、栗子加以羊汁熬成的,杭柔一入口,便觉香甜滋养,想到程青平如此贴心,心里不觉更加愉悦,嘴角也是抑不住的上扬!
“姑爷现今还在中堂宴饮,今儿来往赴宴的亲朋好友真真多,一时半会子也脱不开身,刚刚便派茗宋来报信,说姑娘若是累了,可先行梳洗,不必拘着俗礼,早早换下这一身厚重的行头,在房中等他便是!”翠喜道。
杭柔吃过晚膳,也觉又累又重,既然程青平派人传话并不介意,那她也乐得自在,便吩咐翠喜、巧儿伺候梳洗更衣。一番梳洗后,换上轻便的衣裳,她顿时舒了口气,今夜的月色分外地好,坐在南窗之下,遥望着天上的明月,月光溶溶,笼罩其间。
程青平进来看到的便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的样子,在酒意的侵染下,不禁意乱神迷!上前轻声唤道:“娘子——柔儿——”
“你回来了?我让翠喜、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