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要说再见了呢，她不经意侧头望了一眼身边的乔诺。
    恰好，乔诺也在看她，目光清澈如一眼能望穿的潭水。
    两人相视一笑，偌大的礼堂好像只剩下了两个人。
    下台的时候，乔诺凑到她耳边结结巴巴说了句：“那个......要不要出去透个气？”
    班上其余人都沉浸在话剧大获成功的喜悦里，苏芸和乔诺两个人悄悄走出了礼堂。
    “真的累死我了！”苏芸紧绷的神经松垮了下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大喊了一声。
    “辛苦了，看反响挺好的。”乔诺把拿了东西的一只手背在身后，跟着说。
    苏芸想起几个自己设计的高潮，他们的表情动作都拿捏得十分完美，不禁感叹道：“陈娇娇，林泽两个很有演戏的天赋啊，我看要不去试试北京电影学院吧。”
    而她走在前面走了一会儿却没听见乔诺的回复，停下脚步转身回去疑惑地看着他。
    “那个......”乔诺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知道你要走了......”乔诺的申请和方才天差地别，是说不出的寂寞和不舍。
    “我怎么就......”习惯性的否定还没说完，乔诺把手里的一个卷成筒状的东西递给她了。
    “送你的。”他微微低着头，声音也有些颤抖，红得发烫的脸颊隐在了夜色里。
    苏芸接过，解开了捆绑的细绳，展开的一瞬间眼泪如决了堤的大坝，倾泻而下。
    “真的非常谢谢你，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报，所以就画了一副素描，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从苏芸解开绳子到展开，乔诺感觉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怕她不喜欢，怕她觉得越了界，无数的不安在脑中交错。
    画里的苏芸撑着下巴，眉眼弯弯，笑得比繁星灿烂，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正如无数个晚自习的她一样。
    乔诺见她一言不发，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因为你说过想要两个酒窝，所以我就擅自画上去了......”
    下一个瞬间，没有任何征兆，苏芸冲过去抱住了他，太多的情绪裹挟着久远的回忆和崭新的回忆让她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苏芸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重复着这三个字。
    是对记忆里的乔诺说的也是对眼前的乔诺说的。
    对不起来不及说“我喜欢你”，对不起没办法陪你到最后。
    万千思绪，即便乔诺无法一一知晓，却也鼓起勇气轻轻抱住了她，没有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芸上下翻滚的情绪平复了些，她啜泣着放开了乔诺，往后退了两步，一把抹去爬满脸颊的泪痕开口说：
    “谢谢，我真的很喜欢。”
    “那就好......”听到她如此说，乔诺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而下一秒，这颗心却径直冲破了胸膛，飞去了遥远的天边。
    因为苏芸说：“我喜欢你。”
    “诶？”
    “乔诺，我喜欢你。”
    苏芸又重复了一遍，坚定而温柔。
    是对记忆里的乔诺说的，也是对面前的乔诺说的。
    迟来了十年的一句：“我喜欢你。”
    冬日的寒风不再凛冽，它带着悸动，带着欣喜，带着遗憾的曾经和圆满的此时此刻拂过了两人的脸庞。
    一时间，春暖花开。
    “我也喜欢你。”
    乔诺的回答温柔而坚定。
    可下一秒却近乎成了恳求，“所以可不可以不要走。”
    苏芸紧紧咬着嘴唇，她不想哭着去做道别，最后的最后，要笑着才行。
    系统说，世界会运行到第三节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
    已经只有最后几分钟了。
    “乔诺，无论我接下来说的话多么的不可思议，都请你相信我没有开玩笑。我来自于十年后的未来。”
    出乎意料，乔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震惊，倒像是知道了一切，等着苏芸坦白一般，点点头。
    “而现在时限已到，我不得不回去了。”
    乔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而起。
    “十年后的你比现在还要优秀，在北京做着喜欢的工作，有交心的朋友，养了一只可爱的猫，过着不算大富大贵但却充实有趣的生活。”
    “那你呢？”
    苏芸再一次因为乔诺反问自己的话噎住了，低下头，沉默不语。
    临时编凑的谎言总是不能面面俱到，而这个最大的漏洞，被乔诺抓到了。
    乔诺并没有追问，正如苏芸写的《穿越时空的少女》里一样，她是回来抚平遗憾的。而那个最大的遗憾，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那我们还会再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