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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我惹她了呢?”立春一摊手,“我分明都说的大实话嘛。”
霍嘉丰起身,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那你更应该知道,有些大实话是说不得的。说了,就没饭吃了。”说罢他自己都笑了,转身进了书房去。
立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很是无语。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嘛。
临近除夕,京城越发热闹。霍嘉丰从宫里出来时天色已晚,可街市上却灯火通明,行人往来络绎不绝,很有些不夜城的意思了。
霍嘉丰也就不急着回家,叫忍冬慢慢赶着车,边走边看,若有合心意的小摆件,他还掏钱买下。
如此行了一段路,霍嘉丰忽听见有人道:“车里是霍公子不是?”
霍嘉丰掀开车帘,原来那说话的正是薛霏霏的师兄,禁卫军统领周硕。他忙拱手道:“周大统领。”
周硕笑着还礼,道:“霍公子这是回家去?若不嫌弃,同我们一道去鸿运楼吃酒去。”
霍嘉丰这才注意到周硕身后还站了一个人,却是个清俊少年模样,恐怕比立春大不了几岁,看着却比立春沉稳得多。
“哦,这是我师弟,秦远。”周硕见他盯了秦远看,遂介绍道。
霍嘉丰恍然:“原来是御前带刀侍卫。”
周硕道:“咦,原来你认得他。”
霍嘉丰笑道:“久闻大名。”
“那便更好了。”周硕抚掌大笑,“都是熟人,就更热闹了。”
霍嘉丰原本还想推辞,却听那个秦远出声道:“师姐会不高兴的吧?”
周硕一摆手:“无妨,这位霍公子本就是她的熟人。”
秦远这才罢了。
霍嘉丰一听薛霏霏也在,立马便打消了要回家去的说辞,欣然表示要一同前往。
鸿运楼乃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曾有人戏说,若是鸿运楼门口掉下一块砖头,砸中的不是达官贵人,便是文人墨客。可见一斑。
周硕显然是常来的,店门口的小二一见着他,点头哈腰就迎了上来:“周大人来了,快请进,楼上松风厅已经给您留好了。”
霍嘉丰跟着上楼去,还没走到包间门口,就见那前头围了一圈人。看他们脸上神情,绝对是在看热闹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店小二嚷嚷着,就要去赶人。
周硕却一把拎住了店小二的后脖领子,将他拖到一旁,示意他不要多嘴。店小二一看就是怕他的,还真老老实实立在一旁不吭声了。
霍嘉丰觉得好奇,他探头往前面包间门头上看了眼,赫然两个大字:松风。那不是他们的包间吗?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在里头呢?
他见周硕和秦远都默不作声,便大着胆子问前面的一个人:“这位兄台,请问大家怎么都围在这里啊?”
那人见他问,甚是兴奋,说道:“你不知道呀?里面有个公子哥儿正讨好一位漂亮姑娘呢。哎哟哟,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了。”
公子哥儿?漂亮姑娘?霍嘉丰疑惑,看向了周硕,却见他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欣慰:“终于有人觉得我们家霏霏是个漂亮姑娘了。”
他甚至还抹了把眼睛向秦远说道:“我现在回去让你嫂子给你师姐准备嫁妆还来得及吗?”
遭来秦远一记白眼——霍嘉丰觉得这个少年真不愧是薛霏霏的师弟,这白眼翻得一看就是师出同门。
“姑娘,在下对你真的是一见倾心,这些金银财宝就当是我的定金了,你且告诉我你姓甚名谁,我明日,不,今晚,今晚我就让媒人上你家提亲去!”
霍嘉丰才从人群中挤到松风厅门口,就听里面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在笃定说道。他探头往里看去,只见一张八仙桌上堆着几块金银锭子,桌旁薛霏霏背对他坐了,她对面一个年轻男子弯着腰,手里还捧着一枚玉佩。
“你若不信,这块玉是我从生下来就戴着的,如今我把它转赠与你,权当我的真心了。”那人又说道。
里头薛霏霏还是不说话——虽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但霍嘉丰完全能想象得出来,他可没少见过薛霏霏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渗人。
然而那陌生男子还在孜孜不倦地向她示好,他看起来已有些不耐烦了,但当着漂亮姑娘,他暂且还能忍得住。
他能忍,他同行的随从可忍不了了。他们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又见他们家主子对一个女子如此低声下气还不讨好,早就心怀不满了。在他们主子又一次遭到冷漠待遇后,终于有人出声道:“你这个小娘子摆个什么架子?我们家少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知足?难不成要我们把你供成天上的仙女儿?”
薛霏霏抬眼:“这里什么时候轮到畜生叫唤了?”
“好你个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那几个随从挽了袖子就要过来。
“胡闹什么?”还是那年轻男子喝道,转而又向薛霏霏道歉,“姑娘你可千万别生气啊,都是我这手下不懂事,回去我就罚他们。”
他说得情真意切,若是坐在这里的是涉世未深的女子,或许会被他哄骗了去,可今天他对面却是薛霏霏,一个从不将男子放在眼中的女人,更何况这种□□白脸的手段,都是她曾经玩剩下的。
她手指点了桌面,轻笑道:“你既如此中意我,可是要娶我回家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