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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霏霏急待回去整理思绪,便推辞道:“不了,我还有事。”她说着就要往里走。
霍嘉丰却伸手拦住了她:“其实我是有事要求你。”他急急说道。
薛霏霏停下了脚步:“你有事求我?”
“是。”霍嘉丰肯定地点头。
薛霏霏转向他:“那你就在这里说吧。”
霍嘉丰却又不说了,他支支吾吾道:“要不还是先去我那里吧,这里不好说。”
薛霏霏就又要走:“不说算了。”
“哎,哎!”霍嘉丰急着又去拦她。
薛霏霏没好气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我说,我说。”霍嘉丰挠了挠头,无奈道,“你还记得去年有女子当街拦了京兆尹梁大人的轿子,要状告顾美人的事情吗?”
薛霏霏点头:“这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是结了。”霍嘉丰伸手扇开一只在周围乱飞的虫子,“可又有人来告了。”
薛霏霏眉头微拧:“什么意思?”
霍嘉丰苦笑:“我今日回来,在门口碰到个饿晕的女子,我见她可怜,就叫人将她抬了进去,给了她些饭食和水。她才告诉我说她是来京城告状的,告的就是顾美人。可是她才到京兆尹府,状子递进去了,就被打了出来,说什么她来晚了,前头已经有人这么干过了,现在正在西北做苦力呢。她走投无路,身上又没有钱,这才饿晕在我家门口。”
薛霏霏思索片刻:“你信她?”她问。
霍嘉丰道:“也不是我信不信,只是我看她那个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薛霏霏冷笑一声,牵了马转身就走。
霍嘉丰还发愣呢,问她哪里去。
她回头瞥了他一眼:“不是说要我去吃饭吗?还不走?”
霍嘉丰这才反应过来,乐颠颠就跟上了。
霍家花厅内,连翘给薛霏霏端了一碗肉丝鸡汤面,上面还盖了个香喷喷的荷包蛋。
薛霏霏一面吃,一面打量了坐在她对面的女子。
和先前拦轿告状的人不同,这女子生得瘦瘦小小,皮肤晒得有些发黄了,眉眼还算标致,只是很胆怯,她垂着脑袋,始终不敢看薛霏霏一眼。
薛霏霏也不同她说话,自顾自吃完了面,连翘又送了香茶来,并一碟瓜子一碟果干,薛霏霏就嗑了瓜子,问那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浑身一颤,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霍嘉丰忙道:“你别怕,我刚不是说过了吗?她是京城的大官儿,比京兆尹还厉害呢。你有什么冤屈,尽可向她诉说,她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那女子听说,也没说话,就先给薛霏霏跪下了,泪如雨下地磕了几个头。
薛霏霏斜眼看了霍嘉丰,就他有嘴会说话。
霍嘉丰也有些讪讪,他想要去拉那女子起来,又不好自己动手,只能让连翘去扶了她重新坐下。
“我,我姓田,叫豆娘,是锦州人氏。”那女子终于开口,嗓子略带着写沙哑。
“你且说说,你来京城要做什么?”薛霏霏问。
田豆娘抽抽泣泣,总算是说全乎了,总的来说与霍嘉丰讲的没什么出入,她就是进京来状告顾美人抛弃发妻的。
“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是打算进京选秀的,那段时日他和顾家人都对我很好,还让我回家去探亲。我娘家在隔壁越州,坐船几天的功夫。我在娘家住了一个月,回来他们告诉我说我丈夫跟了一道士走了,出家了,临走前还给我留了一封放妻书,说让我回家自行另嫁。”
田豆娘说着就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我当初还真以为他是要求仙问药,得道成仙去了,我还不愿意回娘家,对顾家人说我既嫁进了顾家,就是顾家的人了,我丈夫既走了,那我就得留下来,连同他的份对公婆尽孝。可笑当初顾家那么多人看着我表忠心,他们都心知肚明,却看着我一个人在那里出丑。”
“这真是太过分了!”连翘突然出声,将霍嘉丰和田豆娘都给吓了一跳。
“这顾家人真不是好东西,想这又想那。”连翘忿忿道,又问田豆娘,“那你后来怎么知道你丈夫是进京做了后宫妃嫔的呢?”
田豆娘叹息:“自打我们那一房就剩了我一个,我先前又表决心要孝敬老人,便搬到了公婆院子边的房子里去了,每日晨昏定省,一日三餐,都是我在伺候。那天我起早了些,想着天气渐渐热了,熬点莲子羹给老人家消消暑,就带着小丫头去了池塘边。哪知道两个值守的婆子正在那里说话,我也是鬼迷心窍,就偷偷听了下,结果……”她又气又伤心,嘴唇哆嗦着,眼泪直直滚了下来。
她不说,薛霏霏也猜得差不多了,必定是那两个老婆子嘴碎,七聊八扯地就说到宫里贵人的身上了。她瞧这个田豆娘虽看着柔弱,骨子里怕也是个要强的,从下人嘴里头听到自己那本该成了仙的丈夫,这会子却在宫里享福,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所以你就进京来了?”薛霏霏问。
田豆娘苦笑:“哪那么容易?我当时也是糊涂,听了那些话一上头,自己就跑去跟公婆要真相。这一闹就被顾家人给拿下了,他们对外说我是生了重病,要闭门休养,实际上是将我关去了田庄上,拿我当疯子看管。”
“那你是逃出来了?”连翘紧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