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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王陈明深独自坐在席上饮酒,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就连崔玉娥这会子也不敢近身,只坐在一侧发呆。薛霏霏瞧得清楚,但也并不可怜她。都是自作自受。
不多时就有宫人来报,说是李充容和白兆少年都已经准备好了。陈明月即刻就宣了。
还是和当年李文暄与李宗平初次觐见陈明月时一样的曲目,甚至连舞者的装扮、舞蹈的编排也都如出一辙。薛霏霏心中隐隐浮出一丝疑惑,但见其他人都连连鼓掌叫好,她只将那股疑虑暂且按下。
待舞到李文暄与那个白兆少年持剑飞身出来时,却生了骤变。李文暄的剑直指着席上的献王陈明深去了,而白兆一个扭身,长剑直取陈明月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薛霏霏调出袖中短剑,才要倾身向前护住陈明月,却不防身后一个禁卫军打扮的人冲向了自己,另一侧的秦远也遭到同样的阻挠。
虽然这两个禁卫军打扮的刺客功夫不值一提,薛霏霏和秦远都只一招便取了他们的性命,可救陈明月也只在这一瞬之间,薛霏霏的心都慢了半拍,只怕陈明月遭遇不测。
结果倒还好,陈明月衣裳虽乱了,人也受了惊,却不曾被伤了分毫。原来危急时分,是皇后李明泽挺身而出,替她受了一剑。至于那个刺客白兆,他正在阶下与婕妤黎简成打了起来。
“明泽哥哥,你没事吧?”陈明月晃过神来,忙去查看李明泽的伤势。
薛霏霏也过去看了眼,还好,那一剑偏了心脏,差一点李明泽就不能躺在这里说话了。
“快叫太医来!”薛霏霏喝道。
夏玉桐和于恩永都还没反应过来,倒是王青爬起来,忙不迭地去了。
殿内也是一片混乱。秦远助黎简成拿下了白兆,只是不等秦远问话,那个白兆便咬破了藏在舌底的毒药,顷刻死亡了。
而献王陈明深那边,李文暄已被蔡锐卸了双臂力气,无神地跪在那里。陈明深也无事,只是他身前扑着崔玉娥,她的下腹正一股一股地涌出血来。
薛霏霏要紧了牙,这献王可真是个男人,危急时分,竟拿女人来做肉盾。
“来人,将崔侧妃带走。”她唤道。
“薛阁主这手就伸得有点长了吧?”陈明深微微抬眼看了她,“这可是本王的侧妃。”
薛霏霏拱手笑道:“这可是在宫里,无论是谁受了伤,都得让太医看看。”说罢不再容他多言,薛霏霏挥手就让人上去,小心翼翼抬起了崔玉娥。
另一头周硕还在与人纠缠,那人同样是禁卫军打扮,功夫却比偷袭薛霏霏和秦远的人高出许多,况且他能与周硕打上这些时候,可见不是一般人。
“连赢?”薛霏霏喃喃道。
“什么?”秦远以为自己是听岔了。
“你看他使剑的手法,是不是有些熟悉?”薛霏霏朝那头努了努嘴。
秦远看了半晌,道:“我去帮师兄。”
有秦远相助,那个刺客很快就被拿下了。他被秦远以剑压肩跪倒在地,却始终昂着脑袋,一双眼睛红得快要滴下血来,他瞪了缓缓走过来的薛霏霏:“这就是你们梁国的本事,以多欺少。”
这雕虫小技的挑衅,薛霏霏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她笑:“是啊,我们就以多欺少了,怎么样?”
那人咬紧了牙。
“也真是难为你,堂堂苏桓的弟子,在这皇宫里低眉顺眼这许久。”薛霏霏抽走他脖子上的挂饰,那是一只小小的玉雁。“这是我们璇玑阁的东西,叛徒怎配拥有?”
连赢扭动了身子挣扎,却被秦远更死地按住:“我才不是叛徒!”他怒吼。
薛霏霏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可你师父是。”
她收起了玉雁,冷声道,“带下去。”
太医院的人很快就赶到了,孙婆婆亲自为皇后李明泽查看了伤势,并做了简单处理,就让人先送他回凤仪宫去,自己随后跟去进行后一步治疗。
陈明月留在殿内,她冷眼看了这乱糟糟的殿内,蓦地掷下了一只金杯:“怎么,燕国这是要反了吗?”
燕国使臣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只说不敢。
陈明月懒怠与他们多说,只挥挥手,示意将他们都带下去。
一时其他人都散了,只留陈明月最亲信的人在内。“陛下。”薛霏霏问道,“您没事吧?”
陈明月摆摆手:“我没事。”她凝视了地上那一滩血,那是李明泽的。
“是时候了。”她说着,看向了薛霏霏。
薛霏霏会意:“我即刻给琼芳写信。”
林琼芳亦是璇玑阁出去的,如今镇守梁燕交界的云州,陈明月的意思,是要彻底灭了贼心不死的燕国了。几代女帝的心愿,或许就能在这一代达成了。思及此,薛霏霏兴奋得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待她给林琼芳写完了信,又仔细封好,命亲信之人去飞鸽送往云州。那人才拿了信出去,就有另一人匆匆进来了。
“阁主,您快去瞧瞧吧,那位崔侧妃怕是要不行了,说是要见您。”
薛霏霏眉头一拧,转身又往太医院去了。
孙婆婆已给李明泽包扎好了伤口回来了,正亲自查看崔玉娥的伤势。见薛霏霏进来,她冲薛霏霏轻轻摇了摇头。
就连孙婆婆都救不了了,薛霏霏明白崔玉娥这是大限将至了。